工作真是累人。不过并不是讨厌工作本身。而且拼命工作可以学到很多东西,甚至可以说昌浩挺享受这些的。
“……这样的事情,也是有的。”“嗯,嗯。”昌浩抱著大堆的书简,走在阴冷的长廊上。他的脚边一如既往地跟著白色的小怪,虽然看不见但是六合应该也跟在附近。
穿著直衣和乌纱帽,昌浩很是卖力地干著阴阳寮的杂役工作。不用像有身份的“上达部”(三品以上)以及“殿上人”(六至四品)那样每天衣冠整齐,是像他那样的“地下人”的便利的地方。每天都必须打扮得那麼死板,有身份的人其实也挺累的。
这应该不是酸葡萄心理吧。
“本来我家就是下级贵族的最末嘛。”虽然长廊很冷,而且也会有些痛苦的时候,但是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所以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撒开四条腿跟随在昌浩旁边的小怪使劲点头。
“就是。要是换做心高气傲的藤原家的人,大概肯定要抱怨不休了。”听到此话的昌浩,一副想说什麼却又什麼都不能说的样子。
“……嗯,我也是这样想。”小怪抖了一下耳朵,抬头向昌浩望去。那眼神好像什麼都看透了一样。
低头看著小怪晚霞色的眼眸,昌浩无奈的微微一笑。然後轻轻点点头。
“没有办法的事情啊。”“是啊。”这时候,从後面传来召呼昌浩的声音。
“喂,等一下。”昌浩和小怪停下脚步,互相对视一眼。
“……真是,说曹操曹操……”小怪嘀咕一声。昌浩用嘴里发出含糊的声音表示了赞同。
听著从长廊远处渐近的脚步声,昌浩吐出一口气,回过头去。
“是,有什麼吩咐。”喊住昌浩的是个比他年长三岁的阴阳生,若无其事地笑著,领著同僚一块儿走了过来。
“啊,真是晴明大人的孙子,昌浩殿哪。”晴明的“孙子”,这个词被特别用力地说出来。
蹲在昌浩脚边的小怪,发出低沉的吼声,盯著这个怎麼看都让人觉得不顺眼的家伙。
昌浩眉毛一抖,强忍住不快,用出仕以来学会的对待外人的态度应对道:
“是的,有什麼事情吗?”作为杂役的昌浩和阴阳生相比,不管是身份还是地位都差不少。何况,此人据说是阴阳生中最厉害最有实力的一个。
“没什麼,只是听说昌浩殿相当孱弱,大家都担心你是不是又要趴下了呢。”脸上带著和蔼微笑说话的这个阴阳生,名未叫做敏次,和面部表情相反的是他的眼神,透著让人不安的阴火。
昌浩刚进入阴阳寮的时候也是他第一个跟昌浩搭话,他好像也不例外是晴明的倾倒者之一。
那倒也没什麼不好的,可是……
敏次稍稍皱起眉头,微笑改为苦笑。
“元服仪式过後就是名副其实的成年了,要是这时候还不时病倒,大概会很麻烦吧。想必尊父大人和伯父他们都很心痛吧?这样可不太像话啊。”“听说是有什麼不乾净的东西在作怪?”别的阴阳生也插起嘴来。昌浩不置可否暧昧地笑著。
要说不乾净的东西倒也确实是有,可是要是光是不乾净倒还好……
“乱说,要是有这事早就可以解决掉了,还等到现在……”敏次对同僚的插嘴表示反对。
“不过,大概总有些无可奈何的事情吧,即使是安倍家的末子,做为阴阳师的才能和天资也不一定就……”敏次呼出一口气,斜眼看著昌浩。
“你也不好办呢,有那麼伟大的爷爷,而且听说几个兄长也都很有才能。”“是啊。”昌浩深切地表示同意。年龄远比自己大好多的两个兄长,没有像自己一样都做个後备的小杂役,而且做事认真踏实,名声又好,工作又顺利。
因此是无可置疑的事,在旁边看著的阴阳生们一个个流露出同情的表情。
昌浩仍是一脸平静,脚边的小怪表情却变得很愤然。发现这一点,昌浩有些不解,开始在心里揣测他是怎麼了。
敏次的话题却突然变了:
“刚才我受召去了宫中藤壶的中庭。”“藤壶?”昌浩不禁问道。敏次看著他继续得意地笑著。
“啊,是前几天左大臣大人家的女儿刚住进去的飞香舍啊,因为出现了这个季节不该出现的蟋蟀,女官大人请我去看看是不是什麼不好的兆头。”“哦,是这样啊。”昌浩老老实实地附和著,一旁的小怪却嘟哝开了:
“不就是蟋蟀吗,有什麼好大惊小怪的。”敏次的视线突然投向了小怪的方向。惊讶地皱起眉头瞪大眼睛看著那边。大概虽然他不能清楚地捕捉到小怪的身影,却感觉到了那边有什麼东西存在。
“……这就是阴阳生中最厉害的啊。”小怪边说,边把一只眼睛眯成一条线,一条後腿在脖子根处挠著痒痒。
敏次一边瞥著小怪的方向,一边继续刚才的话题:
“我报告说没什麼异常情况之後,竹帘後的那身著华丽衣装的小姐轻轻动了一下身子。那样优雅的衣襟摩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