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杨启东也就是随口一说,他就想看看狗四到底敢不敢去尝黄癞子的口水,可惜这狗四也不傻,没能如他愿。但被吓死的推断却不是胡乱猜测的,因为从黄癞子表面症状来看,面目狰狞扭曲,瞳孔极度放大,还有口吐白沫,这些都是杨启东推断他是受到惊吓过度引发猝死的依据。如果条件允许的情况下,经过解剖之后还会发现,他的心肌中会出现许多玫瑰色的红斑,而且内胆也受到一定程度的破裂。
这犯人还未经审问就死掉了,使得案子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主谋是谁,另外两个抛尸人的身份,这些都随着黄癞子的死断了线。狗四一时之间也没了办法,于是一双三角眼在人群中瞄来瞄去,最后指着其中一人喊道:“那个麻子脸……别躲,老子叫的就是你,手放人荷包里那个,给你狗爷滚过来答话!”
被狗四叫住那人原本还装作没听见,继续干自己的“买卖”,结果被狗四叫破了掏兜的事,在场众人立刻有了防备,这人顿时暴露在众人目光下,只好讪讪的上前答话道:“狗爷,啥事啊?”
“老子刚才喊你没听见!”狗四甩手就扇了那人一把掌。
这人被打了也不生气,依旧是一副笑脸:“都怪小的眼拙,狗爷要问什么,小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别看狗四平日里在保安队不怎么样,但在这些小偷痞子面前却威风八面,只见他指了指黄癞子对那人问道:“知道黄癞子最近的情况吗?他经常和什么人来往?”
“知道知道。”这人左右看了看,然后低声在狗四耳边说:“最近黄癞子好像发了财,经常见他在月儿巷出入,另外我听还说他和翠玉斋的人走得挺近。”
“就这些?”
“小的就知道这么多。”
狗四装模作样的琢磨了一阵,然后冲那人挥手道:“站一边去,过会儿有话再问你。”
那人应了一声,唯唯诺诺的退到一旁。
狗四把得来的消息上报给王震山,连同杨启东在内,都觉得这事和翠玉斋有关系,这时候也不知谁说了一句:“我记得,这翠玉斋的掌柜姓刘吧。”
这句话如同激起了千层浪,众人随即想到黄癞子死之前说的那些话,杨启东突然想到了关键之处,开口道:“刘掌柜……三少爷……翠玉斋……对了,翠玉斋是罗家的生意,归在罗家三少爷罗应方的名下!”
众人一愣,随即异口同声道:“没那么巧吧!”
大家的疑惑不是没有道理,天底下那么多排行老三的少爷,那么多姓刘的掌柜,不可能只有翠玉斋一家,就连杨启东也觉得自己有些敏感了,或许是罗家那句掘坟鞭尸刺激到了自己,所以什么事都自然而然的往罗家想。
最后还是王震山拍板,翠玉斋这条线索过后再去跟进,先把抛尸案表面证据处理完再说。正好这时候仵作已经检验好尸体,于是一众人围到尸体边查看起来。接着,仵作把刚写好的尸格呈给王震山,王震山看都懒得看,直接塞给杨启东让他念给大家听。
对于这一类的铺排,杨启东已经习惯了,扫了一眼尸格,先把那些纷乱的赘言和行话剔除开,捡重要的和自己能看得明白的念。至于其他的,连他都看不懂,更别说保安队这帮白丁了。
杨启东才念了个开头,只听狗四先是“咦”了一声,然后指着草席上的死者说:“奇了个怪了,这人我也认识!”
狗四这么一说,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立即集中在他的身上,也不等别人问,他便说道:“这人叫袁五土,本名袁坤,说起来这小子也算出生大户,可惜命不好,是少爷的身子奴才的命。他小时候那会儿,袁家也算梧城的大户人家,结果老爹爷爷被土匪杀了,袁家也就败落了。这人文不成武不就,靠着典当老娘的首饰过活,没出息,就连一般的小混子也看不起他。不过后来听说有高人给他批命,说他是五土命格,是什么人中玉土中仙,才有的袁五土这个诨名。说来也怪,我记得这人长得挺结实啊,这才多久没见,怎么瘦得跟干柴棍似的。”
王震山问:“就这些?”
“哦,还有,之后这人就去做养玉人,活得倒是滋润……对了!雇他做养玉人那家店铺就是翠玉斋!”狗四把话说完,自己也愣住了,这事还真就那么巧。自此,在场众人都明白了,按着这尿性发展下去,肯定和翠玉斋有关没跑了。至于有多少联系,那就得看案子的进展了。不过一想到有油水可捞,这帮祸害眼中无限光明。
杨启东亦是感慨,这事情真的走巧了,他本就琢磨着找个机会给王震山上点“眼药”,让保安队去寻罗家的麻烦,没想到这罗家自己就撞到了枪口上,也就不用杨启东再多费什么心思了。
当然,“拜访”翠玉斋的事还得稍等一下,先要把眼前的尸首处理完,杨启东继续念起尸格,当他念到“全身多处瘀伤,胸口为致命伤”这句的时候,下意识拉开袁坤的衣服,把伤口展示给众人看,而就是这一眼,令杨启东无比惊讶。他抬起头看着狗四,发现彼此的目光中都带着相同的惊讶与疑惑。
狗四问道:“你,有没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