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反正杜坤是不清楚的,这人拿了酬劳之后倒是过了一段舒坦的日子。毕竟这三吊钱对于一般的三口之家来说,也是笔不小的财富,况且杜坤光棍一条,过日子没那么精打细算,有钱时手松点,没钱了日子过得紧巴些,熬到下次交差得了酬劳,又是一条好汉。
这日,杜坤早早的来到茶馆,点了壶茶,听说书先生讲故事混点时间。翠玉斋对他这样的养玉人一般来说没什么规定,不用像店铺伙计那样每天点卯,只要不出梧城,哪里都可以去。而且因为是罗家养玉人的关系,一般的地痞流氓都不敢招惹他们,毕竟戴在他们身上的玉器价格不菲,磕了碰了算谁的?所以,都不会来触这个霉头。杜坤整日无事,除了和狐朋狗友们赌点小钱,就是来茶馆喝茶听书了。
戏台上,说书先生把一段李元霸战宇文成都说得口沫横飞连比带划,看台下一众听客听得眉飞色舞,就连茶博士也拎着茶壶听得入了神。这时候,从门外走来一个黄脸瘌痢头的男人,他探头往茶馆里张望了一阵,便直接来到杜坤这桌坐下。
杜坤正听得精彩,被人打扰脸上有些不愉,不过看清那人的样貌以后,表情舒缓开来。对那人道:“原来是癞子啊,我还说是谁那么不长眼的,这茶馆里空位那么多,非要坐我这桌。”
“我也是刚好路过,看到哥哥在里面,就直接过来了。打扰了哥哥的兴致,不好意思得很啊。”这人嘴上说着抱歉,脸上却是一副嬉皮笑脸的表情。杜坤也不以为然,他是知道这小子的脾性。这人叫黄癞子,是他在赌桌上结识的一个朋友,小时候得过黄疸病,再加上生了个瘌痢头,便有了这个诨名。杜坤以前和他搭伴赌过几回,虽说这人一身泼皮破落户的脾性,但赌帐方面却从不耍赖,这一点倒是让杜坤刮目相看。赌钱的人讲究个赌品,黄癞子赌品不错,杜坤也就乐于和他搭伴赌钱,一来二去两人便熟识了起来。
杜坤为黄癞子倒了杯茶水,然后似笑非笑的说:“黄癞子,你小子应该不是路过吧,是不是手痒来找哥哥耍钱?”他说着,做了个摸牌的手势。
黄癞子摇头苦笑道:“杜哥,你最近运到好,谁还敢和你耍钱啊?就连和你搭伙的兄弟我,也不受人待见,我都好几天没摸牌了。”
“是吗?”杜坤不置可否,但心里却是另有一番想法。这说来也怪,自从养这块玉开始,杜坤的生活就发生了一些改变。之前担心的古怪事一件也没有发生,反倒是运气一天比一天好。出门总会碰到好事,不是捡了别人的钱袋子,就是碰到大户办喜事发赏钱,就连赌钱也从来没输过。杜坤琢磨了很久,认为这运气应该是那块宝玉给他带来的,对这块玉便是更加上心,每日仔细清洁不说,一刻也不离身。
不过,运到好带来的坏处就是,那群赌友输得多了,都不愿意和他赌钱了,以至于杜坤只得每日泡在茶馆混时间。
“杜哥我觉得吧,既然你最近火头那么旺,就该好好把握机会,打捞一笔。”见杜坤沉默不语,黄癞子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哦?你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嘿嘿,”黄癞子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然后用手指了指城西方向,“富贵坊月儿巷。”
城西富贵坊,是出了名的销金窝,吃喝嫖赌样样俱全。而月儿巷便是赌坊的集聚地。黄癞子只是指出了个地名,袁坤便茅塞顿开。对啊,既然自己最近赌运这么好,何不去月儿巷试试?
想到这里,杜坤心中一阵激动。要说道赌技,杜坤也就只敢和狐朋狗友们耍耍小钱,要进了月儿巷,和那些行家里手一比,别人几个回合就能赢得你当裤子。但今时今日又不同了,赌技不好但挡不住咱运到好啊,有宝玉在身,还不来个大杀三方?除此之外,杜坤还有更深层次的想法,这宝玉养好了之后,终究是要归还的,不抓紧现在的机会狠狠捞一笔,那就对不起上天给自己这场富贵。
想着想着,杜坤整个人激动得全身打颤,再也没了喝茶听书的兴致,立马结了茶钱,大手一挥对黄癞子说了声“发财去”然后大步走出茶馆。只是他没有发现,黄癞子的脸上闪过一丝奸计得逞后的笑容……
之前说过,城西富贵坊是有名的销金窝,富贵坊的大名不只是梧城本地,就连周边的县城都很有影响力。在梧城有这样一个说法:一坊四街十八巷。一坊指的就是富贵坊;四街指的是富贵坊中的四条街道,分别对应着吃、喝、嫖、赌;而十八巷便是这里的十八处最有名的去处。比如保安队猴三儿最喜欢去的金雀巷,就在其中。
月儿巷的赌坊档次不是最高级的,却是最出名的,其原因是因为这里的赌坊大多做的是平常百姓的生意。人气旺,所以名头响亮。一入月儿巷就好像进了集市一般,看见的到处是赌徒,入耳得全是呼幺喝六的声音,好不热闹。
杜坤好赌,但从不来这里,这是怕输得狠了,连吃饭都成问题。倒是黄癞子对这里挺熟,这人除了赌之外,还精通坑蒙拐骗偷,输光了钱便去干点无本买卖,所以没那么多顾忌。不多时,黄癞子吧杜坤引到一间名叫发财赌坊的门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