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田柱子那日和保安队一同抵达徐家坳之后,寻了好多家,都没有人愿意让他和棺材借宿。田柱子没法,知道村民们都怕沾了晦气,便想找人问问那里有荒废的屋子,能去那儿凑合一宿,于是找到一位住在村口的老人家寻问道:“老人家,请问这附近中哪里有荒房,只要能遮顶就成。”
哪想得这老人只是淡淡的看了田柱子和他身后的棺材一眼,点点头说道:“进来吧,我这院子里有空房。”
“这……不好吧。”
老人笑道:“小兄弟,我活了这么大年纪,都是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了,什么事没见过?他们怕沾了晦气,我不怕。”
人家都这么说了,田柱子再推辞就显得矫情了,也就没再多说。老人把他引到后院的意见空房安顿了下来,而那棺材也在征得了老人的意见后,放进了屋子里。
办完了这些事之后,也到了晚饭的点。老人就顺道邀请田柱子一起吃晚饭,田柱子感激老人的收留,便拿出了自己的干粮。因为青衫男子打赏丰厚,田柱子也难得奢侈了一把,精面饼子卤水鸭,这些山村中难见的食物,拿出来与老人分享。两人吃得畅快,言语之间也慢慢熟悉了起来。
待两人吃过晚饭之后,这位姓徐的老人拿起烟杆有一搭没一搭的抽了起来,似乎想什么入了神,田柱子见天色已晚也就不好再打扰,准备起身离开,谁知道这老人突然开口道:“小兄弟,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徐老叔有话直说。”
“我说啊,你这趟差事,不太好走啊……”
田柱子一愣,之前他从行脚客那里打听过,从梧城到石墩村,也就徐家坳前面那条山路比较狭窄不太好走,但徐家坳到石墩村却是大道,哪来的不好走呢?但想到面前这位老人毕竟是本地人,想来对一路的情况更加了解,于是打起精神询问道:“徐老叔,难道最近有山洪暴发拦住了去石墩村的路?”
老人摇了摇头,“这几年雨水少,山洪倒是没有的,不过这石墩村嘛……小兄弟,你听说过葬嫁吗?”
“葬嫁?这词听着新鲜,是做什么的?”
老人嘿嘿一笑,然后直勾勾的看着田柱子,直看得他背后发毛,这才继续说道:“要说这葬嫁啊,是凤凰山里的一个习俗,你在梧城自然不会听说过,哎,害死人哟……小兄弟,给你一个忠告,到了石墩村交了差事就快走,一刻也不能多留,更不能过夜。”
田柱子听得云里雾里,他似乎感觉这老人话里还有别的意思。但无论他怎样追问,老人都闭口不答,似乎其中有什么禁忌无法严明,但他那表情又不像开玩笑,让田柱子感觉颇为古怪。
老人不说,田柱子也没有再问的意思,一阵沉默之后,田柱子起身回屋。老人看着田柱子离开的背影,默默的摇了摇头,苦笑道:“忠告有什么用。到了人家的地盘,还能逃得掉?哎,害人啊……”
可能是白天太过劳累的缘故,田柱子回房往床上一躺就沉沉的睡了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朦胧间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响动,田柱子当时睡意正浓便没有理睬。可是,那声音却一直没有停止,直到他从梦中惊醒过来,这才猛然想起,那响动似乎是老鼠啃木头的声响。
田柱子猛地从床上翻了起来,心中大叫不妙,这棺木要是被老鼠啃坏了就大大不妙了!忙下床点亮蜡烛,绕着棺木仔细检查起来。好在这棺木并没有不妥之处,想来是耗子在啃别的东西,田柱子这才松了口气。
可是,就在田柱子准备吹熄蜡烛继续睡觉的时候,他下意识的看了那棺木一眼,紧接着,脑海里又回想起那张美丽的脸。
“我只是确认老鼠没有钻进去……”田柱子的手慢慢的放在棺盖上,虽说他心里明白,老鼠是不可能钻进棺木的,但他现在要的只是一个借口,一个让他能重新看到那张美丽面容的借口。
棺盖缓缓被揭开,那张美丽的面容再次出现在田柱子的眼前。躺在棺中的女子是如此得安详恬静,一股独特的香气从她身上慢慢散发开来,弥漫在房间里的每一个角落。田柱子从未嗅过如此美妙的气味,不是花香,不是胭脂,是一种难以言喻的气味。
不知听谁说过,美丽的女子身上总会带着她与生俱来的独特气味,那是她的体香。而田柱子确信,自己现在嗅到的正是这个叫做小兰的女子,身上的体香!一时间,田柱子整个人竟然痴了,他不由自主的伸出手抚摸着她的面颊,粗糙的手指在她那如丝绸般光滑皮肤上划过,他感觉到一丝异样的弹性——本不该属于死人的弹性。
她究竟是死是活?田柱子一下子从臆想中醒来,心中那个猜想令他浑身一颤。而就是这一下,手中的蜡烛一扬,几滴烛泪溅进了棺木之中。田柱子顾不得多想,慌忙把头探下去想要把那几滴烛泪擦掉,却因为太慌乱的缘故,额头正好撞到了棺材板上,两眼一花便昏了过去……
这一下明显把田柱子给撞实在了,等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连忙从棺材里爬出来盖好棺盖,想想自己竟然和棺中的女尸脸贴脸的睡了一夜,田柱子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