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玄迁都洛阳后,认为刘秀做事得体,不失汉官威仪,就让他以破虏将军的身份兼领大司马的职务。由司隶校尉升大司马看似升迁,实际上是明升暗降。司隶校尉因为职务需要还得配备一千二百人的武装力量,但大司马实际上是一种挂名的官职,本身没有任何的武装力量。要不是刘秀之前已经有破虏将军的军衔,他现在简直就是个光杆司令——那一千二百的校尉自然是给收回去了。好在刘秀本就不打算在刘玄手下干了,他现在的主意还是之前韩雪给他出的,找个差事开溜。
可是世事之难是难以形容的,当刘秀提出要渡河北上去安抚河北的时候,他的提议还是遭到大多数人的反对。倒不是因为他们看出了刘秀有什么异心,而是他们认为高祖昔日因关中而得天下,今宜先关中而后天下,方是正道。后来刘秀听从冯异的建议,厚结左丞相曹竟,这才勉强说服大家关中河北两路出兵。于是刘秀以天子特使的身份持节渡河,安抚河北,这是更始元年十月的事。这次是天子特使,好歹也得有一些随从,不能太寒酸了,否则有损汉天子的威仪,因此属官、卫队是免不了的。
汉节,不仅是大汉朝的象征,而且是大汉天子的象征,持节者有着极高的地位和极大的权力,正后谓见节如见君面,只要是承认更始政权的地方,这刘秀就是更始皇帝的代言人。一路上刘秀听从冯异的建议,召见各级官吏,考察地方政绩,解决久积不决的冤狱,恢复大汉王朝的政权。河北各地久经****,早盼望天下太平,今见刘秀有长者之风,仁者之心,智者之思,王者之度,各倾心敬服,归顺汉天子——河北人心中的汉天子是谁?能是那未曾见面的刘玄吗?当然不是。
不过韩雪却是不管这些,她的任务是保护刘秀的安全,像保护她那没用的哥哥一样,刘秀表面的风光和威武和她有什么关系?不过她常常见到刘秀在无人的时候哭泣,甚至睡梦之中也在喊着他哥哥的名字,韩雪的心也软了。她毕竟不是石头人,怎么能没有感情呢?况且人家是死了哥哥,自己的哥哥虽然没用,还是在天上过着快活的生活。不知不觉当中,她就真地把刘秀当成自己的哥哥了。
天下的哥哥和妹妹之间本来无非是两种情况,要么是哥哥足够强大有力,什么事都可以照应妹妹,要么是哥哥软弱无能,反过来要妹妹照顾哥哥。韩雪这一生真是够衰的,天上那个哥哥没用,处处事事要她照应,地下这个哥哥又太弱了,得处处保护他,难道这世界上的男人真的就这么点种,没用到要由女人来保护?不过她倒不是怨刘秀,他是普通人,不能要求他太高,她是怨她天上的哥哥,不知道自从她不在了之后会不会就不知道怎么办了呢?
到了邺郡,刘秀遇到了一个故人,叫作邓禹。据说刘秀在长安求学的时候就和他认识,而且他还是刘秀的同乡,当时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却已经深得刘秀赏识。他认定刘秀是真主,别人的聘任他一概不应征,听到刘秀持节渡河,一路追了上来,到此正好赶上。
刘秀大笑,说:“仲华兄,你远道而来投我,有什么见教的?”
现在二十刚出头的邓禹显然已经远非当年只凭聪明想事情的小孩子了,他说:“不错,我此来正是以王业教主公。”
刘秀大喜,和邓禹密谈许久,相谈甚欢。(至于谈些什么,《后汉书》有明文记载,不用我多费口舌)刘秀对帐下的属官说:“这就是我们的邓将军,以后你们都要如此称呼。”
到邯郸的时候,刘秀又遇到了一个族人,据称是故赵缪王的儿子刘林。同宗同族,刘秀显然是认识,不过他们在一起密议了许久之后,刘林就告辞了。这人没头没脑的来去匆匆的非常古怪,不过没人问,毕竟是人家宗族的私事,怎么好张口?
不过就在刘秀十二月到达真定的时候,邯郸却发生了巨变,刘林拥立一个算命先生王郎诈称成帝的儿子子舆,即天子之位。可惜那时候消息闭塞,直到更始二年正月的时候,刘秀才得到消息,而且消息不只如此,那王郎以十万户侯的代价悬赏购买刘秀的人头。刘秀听到这里大惊,这时已经身在卢奴,而王郎的追兵从南方来,只能向北走。不是刘秀胆怯,只是身边无兵,不跑怎么办?他刘秀可不是那种勇悍鲁莽之人,打不过就跑这道理他还是懂的。这时候又有人来投,这个人年仅二十一岁,姓耿名弇字伯昭,父亲是上谷太守。他此行是为父亲进京打点,以求保住官位,不料手下人不听差使,自行投降王郎,耿弇无奈之下,听说刘秀是更始帝的特使,遂来投靠。耿弇说:“王郎不足惧,我回上谷,尽起上谷、渔阳两地兵马前来助阵,王郎不足虑也。”刘秀大笑,说:“这小子人小鬼大,好了,就凭你这话,我刘秀用你了。不过你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我此行去蓟县,你正好回上谷,我们尽起三处兵马,同破邯郸。”耿弇就跟刘秀同行。
虽说是去调兵,但是与逃跑无异。可惜的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此行的目的地蓟县也不是什么好地方,就在刘秀快到的时候,他的另一个族人广阳王之子刘接却据蓟县起兵,响应王郎。韩雪听说又是姓刘的,气得对刘秀说:“这就是你们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