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笳敷声动,壮士惨不骄。
大战初歇,周围鸦雀无声,砍刀、残肢七零八落,我转头四顾,心里阵阵的抽搐,脚下,踩着李旭,他怒目圆睁,嘴角溢血,已是不活。
我不知道是什么支撑着他这般拼命,但是,我懂自己的信念。
蒋四海的败北,让得他手下的那些小弟愤怒不已,但也心胆俱寒,不敢战,又不甘心逃,站在原地,握着砍刀的手簌簌发抖。
不少人的脸上,都有泪水躺下。
人群中央,我浑身是血的站立着,素质刀撑在地上,这场战斗,足足战了大半个小时,饶是我,也很是神疲力乏,强撑着,才没有坐倒在地。
蒋四海身中三刀,躺在地上,致死时,都无悔意,只有遗憾。
李旭被我活生生地劈死,破烂的衣襟里露出半角的书,是《李鸿章传》。
“老大,那些人怎么办?”沈峰左臂不知所踪,只是由鬼手为他做着简单的止血和包扎,这个汉子虽痛得满头冷汗,但仍是咬牙望着对面蒋四海的小弟。
我对着对面猛地喊道:“滚!”
那些人纷纷惊醒,迟疑半响,最终还是开车离去,只有少许人留在原地,满是怒容地看着我们,手中刀已经举到胸前,似是要和我们拼命。
我说:“把你们老大的尸体带回去,要不是他,我不会留你们的性命。”
“呜呜……”
终于有人苦咽出声,铁血汉子,终有落泪时。
我们的队伍里,也有人无声的苦咽,但被六六喝止,那些人默默地收拾着蒋四海等人的遗体,六六站在我的身边,对我说:“半仙,斩草不除根……”
我转头看他,“事先说好的,我不想背信弃义,如果他们懂蒋四海的心,那就会珍惜自己的生命,不会再来找我们义兴会的麻烦,自取灭亡。”
六六叹息,不再说什么,转身吩咐弟兄去收拾弟兄们的遗体。
青帮来的高手全灭,无一生还,我们义兴会同样是死伤惨重,沈峰残废,亮球的人影都没找到,不知道被掩盖在哪里,黄金山惨嚎着把尸体翻开,搜寻着亮球的身影,他的背上,也有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青帮输,不是输在信念,而是输在实力。
我们的绝顶高手远远比他们多,他们的绝顶高手不过只有李家数人,再加上蒋四海等少数几人而已,三十六天罡七十二地煞在这样的战斗中,都算不得强者。
我们义兴会参战二百零三人,生还者一百二十一人,伤员三十九。
亮球的遗体被黄金山找到,埋在三具尸体的下面,胸膛上插着三把刀,至死时,手中的砍刀仍然插在他上面那具尸体的肚子上,他的脸上,没有痛苦,只有酣畅淋漓,左手还抚在右手臂的红绸带上。
我至今都还记得,当初我接他出狱时,他迫不及待地蹿到街边小妓院的猴急模样,记得他在和我们赌博时,大喊大叫,满脸兴奋的模样,记得他边给我们说他嫖娼的黄段子,边流口水的猥琐模样,记得他为帮我挡刀……
青铜级别拳手,死四十四人,伤八人,白银级拳手,死十八人,伤两人,黄金级拳手,死三人,伤四人,白金级拳手死一人,是霹雳汤姆,伤一人,刺刀团,死十六人,几乎人人带伤,萧家叔伯、厉天父子无损。
在青帮的小弟把蒋四海他们的遗体全部带走后,我们就地把死去兄弟们的遗体火化,鬼手他们带着伤员,还有数百小弟直接去医院,为他们抢救、疗伤,火化时,幸存的兄弟们解下右手臂上的红绸带,凝视着他们,默然无语。
之后的三天时间,我们没有遭遇到任何抵抗,拿下整个江西。
吕蒙汉告诉我,湖南那边,青帮也已经全部撤退,湖南总堂所有人全部涌入福建、浙江,全力防范我们义兴会的进攻,浙江失守,青帮终于是坐立不安起来,现任老大引咎下位,新老大继任,名叫吕布,是个在道上名不见经传的人。
马中赤兔,人中吕布。
我打电话给田野,告诉他这边的战况,以及亮球、向晚夫妇的死讯。
他对我破口大骂,说我是个杂碎,但最终还是答应我立即动身赶来江西南昌,继续帮我发展安营团,六六把亮球的骨灰放在自己的房间里,两天没有出房门,出来后,他只是告诉我,他要把亮球的骨灰葬在咱们村,他们王家的坟地里。
我没有反对,亮球是他的兄弟,也是我的兄弟。
蔡咬金跟着我们来的江西,但寸功未立,没好意思说要我把江西让给他,但我没有违背诺言,在田野来后,我本是要带着兄弟们前往湖南,但蔡咬金说他守不下江西,见识到我们和青帮之间的战斗后,他才意识到他们江西帮和我们之间的差距有多么大。
蔡咬金带领江西帮纳入我们义兴会之内,我让田野在这边组建安营团,任命沈峰为江西总堂堂主,蔡咬金为副堂主,之前蒋四海的那些小弟,我们没有去管,有的前往福建、浙江,有的不再混黑道,也有的,选择加入我们义兴会安营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