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已近中午了,邵元节想和乔慧回家去吃中饭,却又舍不得破坏了眼前的融洽气氛。徐小六忽然站起身,笑吟吟说:“邵大哥,乔慧妹妹,你们都饿了吧?我去炒鸡蛋油炒饭来吃吧。”
邵元节这才起身说道:“不用了,我们回家吃午饭去了。”
徐小七拉住邵元节胳膊道:“大家难得今天这么开心,你们就留下来吃鸡蛋油炒饭吧,我们兄弟今天也好好喝一碗年酒!”
邵元节半推半就道:“何必麻烦呢..”
徐小六说:“不麻烦,只要邵大哥、乔慧妹子不嫌弃饭菜简单,你们就留下来吃吧..”
乔慧的心情也很激动,含笑道:“我爱吃猪油炒饭,我来帮小六姐烧火吧。”
徐小六道:“不用,不用”她虽然口中这么说着,却没有阻止乔慧,乔慧坐在灶洞前,手脚麻利地扳折小树丫,徐小六从灶上取了火折子交给她。
徐小六系上围腰,挽了袖子,舀水涮锅忙活起来。
徐小七进屋拿玉米酒去了,邵元节坐在火盆边,脸上带着一丝微笑,默默看着徐小六从瓦瓮中摸出两个鸡蛋,端出昨天剩下的米饭,又拿出猪油罐和盐罐来放在灶上。
徐小六今天这身打扮是她最抢眼的一天!邵元节很少看见徐小六做家务活,她真象是一个苗家巧媳妇啊。邵元节想将今天看到的偷偷珍藏在心底——等到若干年以后,自已偶尔想起少年时的这段单相思之时,还能回忆出心上人的模样..
乔慧打了几次火,闪过几个火星,但都没有引燃树丫,徐小六拿过火折子一看,才发现火折子坏了,便到碗柜中去找,却没有发现火折子。她平日很少生火做饭,一时找不到别的火折子。
徐小六想找邻居借用一下火折子,但不巧的是诸葛灵辰先前到晏家茅房小解去了,过了好一阵都没见回来,看来多半是留在晏家吃中饭了。
徐小六无奈,只得到晏家来找诸葛灵辰。走到晏家门口时,不防一个人从屋里走出来,徐小六吃了一惊,瞳孔蓦然放大!
——这人正是晏容的丈夫田雨润!
田雨润也没料到来人竟是徐小六,又惊又喜道:“是徐小六啊!”徐小六稳了稳神,淡然一笑,没有吭声,二人的心情都有些复杂,彼此打量着对方。
田雨润的嘴唇上和下巴上留了一点短而硬的胡子,这使他看上去有了一些成熟男人的味道,比起从前精心修饰的外表,他显得有些随便了。
田雨润道:“初二那天早上,我和晏容还到鸿雁观去烧过香的——没见到你,才知道你回家过年来了。”
徐小六听了这话,有些想哭,但她表面上却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晏容还好吧?我来借火折子用一下。”
田雨润还未回答,便听屋中传来晏容愉快的声音:“是徐小六吗?快进屋来说话吧!”
徐小六嗳的答应一声,见田雨润正打量着她的新衣服,徐小六心中有些激动,她有意多在门口站立了小会,好让田雨润好好看一看她的这身打扮……她的目光观察着他的目光,她的目光遇上他的目光,田雨润礼貌地让开了身子。
徐小六走进屋中,只见诸葛灵辰和晏大伯、晏容正坐在火盆边嗑瓜子,晏大妈在洗碗。
诸葛灵辰见徐小六来了,微愕道:“小六姐..”她的话被晏容的声音掩没了:“徐小六,你回来了。”
徐小六的笑容有些僵硬:“晏容回来了。”
徐小六有些心虚地避开了晏容探询的目光。
晏容上下打量着徐小六,眼中闪动着异样的光,说:“你这身衣服还好看!是你自已在辰州大街上新买的么?我小姑也有这样的衣服,只是颜色与你不同。”
徐小六勉强笑道:“这是我弟弟给我买的..”
晏容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截口道:“你说这是徐小七挑选的?”
徐小六唇边浅笑道:“是小七托杜娟嫂子买的。”
晏容哦了一声,道:“这还差不多,我想徐小七也不会挑选女人的衣服的。”
徐小六也拿眼上下打量着晏容,只见她已由过去的少女打扮改头换面成了一个苗家少妇。
本来田家与晏家不过三里之距,时常可以回家省亲,晏容回娘家吃顿饭不用这么隆重的,但为了在人前显摆,她简直是一身盛装!宛如她准备去唱歌跳舞似的:她盘得整整齐齐的黑头帕上面有琳琅满目的苗家银花;两只耳朵上戴着金耳环;胸前挂着明晃晃的银项圈和银锁;腰间还有银腰带、围腰练;当然,她的右手无名指自成亲以来,就不曾有一天取下过那枚金戒指。她的手腕上还有一只白玉手镯。
比起出嫁以前,晏容显得更加有女人味,更加艳丽迷人了。
徐小六不由红了脸,眼中波光闪动了一下,垂下了眼睑。
晏容似笑非笑道:“听灵辰说,你们几个人在家里唱歌?你们还唱哭了。”
徐小六神色一动,她的目光抬了起来。心想:“既然你听灵辰说了我们唱哭了,你也应该知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