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将一言至此,众人也都明白了这其中的道道,心中不仅黯然,更是一片迷茫,这支大军该何去何从呢?回南方,楚国大军已经打来,正席卷秦国南部,周玉留下老将谭维,左右支绌,必然不是对手,而咸阳,现在已经落在路超手中,近十万函谷关秦军虎视眈眈,而玄衣卫,本是大王亲军,现在认定了是周玉谋刺了秦王嬴英,恨不得啖其肉,寝其皮,举目四望,竟然天下皆是敌人,惶惶然不知往哪里去。而就在前两天,数万秦军还意气风发,正打算着做那挚天保驾的功臣。可转眼之间,便从天堂掉到地狱。
屋里死一般的寂静,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人能拿得出一个准主意。也不知过去了多长时间,内屋房门吱呀一声打了开来,众将霍然起身,看到他们的主将从内屋走了出来,本以为周玉一定颓丧若死,可现在众人看见的周玉,却是一脸的平静,似乎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般。
“将军!”众人齐齐叫道。
周玉点点头,走到大堂中间的大案之后坐了下来,伸出双手压了压,“大家伙都坐吧!”
看着众人就坐,周玉居然笑了笑,“现在我们的状况,大家也都清楚了,我们从南方一路抵达咸阳,顺利无比的过程却是敌人设下的圈套,路超正等着我们进城,等着他埋下的棋子发挥作用,造成咸阳内乱,让他轻松无比的拿下城池,现在细细想来,路超在咸阳城中,必然有一个绝大的卧底,这个人肯定位置很高而且能掌握很大的权力。王明,从咸阳那边传来了什么情报?”
“回将军!”脑袋包得粽子一般的副将王明站了起来。“不久前我们得到消息,大王身死,范睢自杀,咸阳城已被路超拿下,黑冰台指挥使明台率领玄衣卫保护着世子以及大王妃退出了咸阳城,现在驻扎在离咸阳五十余里的长风县。”
周玉微抬起头,出神地看了半晌屋顶,先前咸阳城内发生刺杀的前前后后的场景一一从脑子里滑过,一个人的相貌猛然定格在他眼前,“我明白了。我明白了。”他双手抱着头,脸上露出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既然是这样,我们焉能不败,大王安能不死啊!不冤,大王死得不冤,我周某人败得口服心服。厉害,厉害之极啊!”
“将军,您在说什么?”王明及一众将领莫明其妙地看着周玉,心道莫非将军受了如此之大的刺激之后。以至于神智有些不清了么?
在众人惊诧莫明的眼光之中,周玉慢慢地平静下来,“我们还有多少粮草?”
“回将军话,我们从南方出发之时。本也带有足够的粮草,这一路之上,大军也在不停的征集。现在还有一月余粮。”后勤辎重官周昊站起来大声回答道。
“一月之粮,足够了,各位,兴平我们是呆不得了,等到路超解决了玄衣卫之后,矛头马上便会对准我们,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兴平,回到南方,回到三川郡去,如果回去得晚了,谭维守不住三川郡,我们可就真要成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了。”周玉站了起来,“回到三川郡去,那里是我们的家,我们的根在哪里,只要回到了哪里,我们才有资格谈及未来。”
“将军,玄衣卫的实力并没有受多大的损失,路超想要解决他们,只怕也不是一时之间的事情吧?”王明问道。
“你错了,我认为,路超很快便会解决玄衣卫的事情,因为他有一个帮手,一个了不得的帮手啊!”周玉长叹了一口气,“传令下去,开始撤退吧,另外,飞马回去给谭老将军报信,让他务比要守住三川郡,至少要将郡城守住,这样我们回去之后,才能适时反动反攻,既然我们勤王已经失败了,那么,至少也要替朝廷保住南方。”
“遵命!”众将轰然站起,大声道。
刚刚的他们没了目标,但现在,周玉又给了他们一个目标。现在楚军正在攻打秦国南方,作为秦**人,他们自当为国卫戍。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长平城门大开,一队队的士卒从城内开出,沿着他们来时的道路开拔而去,兴平城下,周玉回头看着咸阳城方向,心中黯然,自己行军打仗,或许不输给任何一个人,但论起阴谋诡计,耍弄人心,自己就像一个婴儿一般无知。被人玩弄于鼓掌之上而不自知。
长风县,近三万玄衣卫将不大的县城塞得满满得,路军破城,玄衣卫放弃咸阳,不少咸阳的王公贵族也慌乱地跟着他们撤出了咸阳,现在路超虽然打着清君侧,斥奸佞的旗号,却是摆明了要造反,其它的大臣们只需改投个主子,照样能享荣华富贵,但他们这些嬴氏族人,留在城中,那里还有一个好。只能匆忙地跟着玄衣卫逃出城去,忙乱之中,众人那万贯家财那自然是顾不得了。
长风县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整个县不过千余户居民而已,一下子涌进了数万军人再加上逃难的王公贵族,顿时便挤得水泄不通,原有的居民被毫不客气地赶出了家门,自己的家园成了这些王公贵族和士兵们的住所。
看着长风县城那矮小的城墙,众人如丧考纰,咸阳城如此高大险固,仍然被路超一鼓而破,这长风县城,又如何低挡得住如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