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了苦头,这济原县的道路可不像李伟民的老家积石郡,这里一见雨,可就是泥泞不堪,雨后又是一个大晴天,可让他们吃尽了苦头.
这已经是他下乡巡视的第十天了,他身后的十几个护卫可不是一般的衙役,而是叶真从正规军里抽调出来的老兵组成的护卫队,济原县毕竟是新得之土,而朝廷在这里实施的政策又触犯了不少人的利益,有的甚至是将对方得罪得干干净净,只剩下你死我活了,偏生这些人原来又都是颇有势力的,汉国自然不愿意自己委派的官员,屁股还没有坐热乎就被人割了脑袋去,事后即便抓到了凶犯又济得何事?防患于未然,像李伟民这样的县令,身边便跟着一群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老兵了.
事实上,汉国朝廷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的,李伟民下乡十余天,便遇到了三次刺杀,但在这些老兵的眼中,刺杀者不仅不专业,而且很拙劣,在他们的手中,完全便如同一只只小羊羔一般,人数最多的一次也不过是一个被剥夺了全部土地的地主组织了数十人冒充山匪袭击刺杀李伟民,但几十人的队伍在这十几个护卫面前,根本不够看,先以远程武器殂杀,接着留下两人护着李伟民,剩下人冲上去三下五除二,战斗结束,这位胆大包天的地主成了阶下囚,接下来的事情自然就顺理成章了,这位地主原来只不过被夺了土地,自家的其它产业可还是在的,但袭击了朝廷命官,自己不但被处斩,家产更是被充公,所有家人都被一绳子捆了,送往辽东半岛充边.
汉国在济原县的雷霆举动,将那些本来蠢蠢欲动的一些人的那点小心思完全给打押了下去,自那一次之后,李伟民便再也没有遇到过一次袭击.
春耕在即,这些汉国委派过来的官员自然知道自己的使命,那是万万不敢懈怠的,李伟民已经走了大半个县治了,他准备将辖下所有的地方都走个遍,务必要保证所有的田地都不会被荒芜.
道路边上的一块地中,几个人正挥舞着锄头在松土,李伟民走近一看,竟然只是两个白发苍苍的老头老婆婆,还有一个年青一些的妇人,另外两个七八岁的小子,竟然也挥舞着木棍将大一些的土坷垃给锤碎.
“老人家!”李伟民下到了田里,招呼道.
虽然李伟民的官服已经没了颜色,但只看李伟民那气度,还有身后跟着的一群挎刀的汉子,自然便知道不是一般人,赶紧丢了锄头,两膝一弯便要跪下去.
“见过大官人!”
李伟民一把拽住老头,”不必多礼,老人家,怎么没有壮劳力,就你们这几个老弱妇孺啊?”
老头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位大官人,别提了,前两年不是打仗么,家里老大便被征去当兵了,一仗打下来,便没了.留下了媳妇和两个未成年的娃娃,本来还有一个儿子的,可后来秦人占领了这里,小儿子也被抓走当民夫,这一走,便再也没有了音信,屋里便只剩下了我们这几人了.”
李伟民叹了一口气,战争,最后受害的总是最下层的老百姓,”家里这一次分了多少地?”
提到地,老头本来哀伤的脸色骤然这宰便兴奋起来,一层层的褶子在这一瞬间便被笑容打开,”这一次听说是征东军打跑了秦人,现在咱们这里是征东军管了,来了一位征东军的县令,给咱们分了地,这位大官人,小老儿种了一辈子的地,可以前那都是给别人种的,一家人累死累活,也仅仅能活下来罢了,要是遇上个灾年,那可就惨了,现在不一样了,我家里五口人,分了十五亩地呢,官府发下了契书,这地就是我的了.老头子今天五十多了,小心一些,还能再活十年,那这两上小子也就长大成人了,这地可得好生侍候着,到时候两小子就靠着他了.”
李伟民微微点点头:”十五亩地,光靠你们这几个,能种完么?”
“当然要种完!”老头子一挺胸膛,”大官人不要看我满头白发,但我还有一把子力气呢!这地不种好,秋后就没有收成,我们当时没钱买地,可是与官府签了约书的,当时候一亩地要缴一斗粮食呢!”
“那你觉得缴得出来么?”
“这位大官人一看就不是种地的,一斗而已,一亩地怎么地也能产个一石粮出来,要是伺候得好了,翻一翻也是有可能的.”老农笑道:”现在的官府可真是好啊,就是不知道他们呆不呆得长久?”
“怎么会呆不长久,要是你们觉得好,自然就呆得长久!”李伟民笑道.
“我们当然觉得征东军很好呀!”老农衷心地道.
“现在他们不叫征东军了,现在叫大汉国,这些政策啊,都是大汉国的王上制定的.”李伟民笑着道.
“大汉国啊,老汉知道了,这位大官人,我们现在也算是大汉国的子民了吧?”老头问道.
“应当……算是吧!”李伟民有些不确定,前些时日,关于大汉国租借这些区域的通告已经到了他的衙门,而大梁委派的官员不日也将到济原.
“那就好,我们就怕换了一个官府,又要收回分给咱们的地呢!”老头儿松了一口气.
“这你尽管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