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睢抵达凤城,宣布了秦武烈王的王命,路超擅起边衅,挑起与征东军之间的战事,破坏了双方之前签定的协议,就地剥夺所有官职,着黑冰台押送咸阳问罪,军队指挥权即刻移交给嬴英,由嬴英暂代大将军之权.
宣布完命令,一直木着脸站在范睢身后的檀锋大步而出,走到了路超的面前,面无表情地道:”大将军,得罪了!”
路超吐出一口浊气,解下腰间的佩刀以及印信,交给了檀锋,檀锋一挥手,身后两名黑冰台士兵立即走上前来,手中拿着的却是一副镣铐,便要给路超带上.
看到此景,大帐之中,被召来的秦军将领都是大怒,以勾义为头,齐齐踏上一步,瞪目怒视着两名士兵,两名士兵看见这个阵势,不由胆战心惊地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檀锋.
不等檀锋说话,嬴英已是走到了范睢的面前,”首辅大人,大将军纵有过错,但亦有大功于国,岂能视同一般人犯,还请首辅为大将军留些体面,大将军爱兵如子,在军中威望崇高,如果戴上镣铐出军营,只怕会引起士兵不满,对军心亦极为不利.”
范睢点点头,”嬴将军所言极是,檀将军,不用给路超上刑具了.”
听了这话,路超却是嘿然一笑,自伸手从两名士兵手中接过镣铐,套在自己手腕之上,卡卡两声,已是锁死.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岂可因为路超薄有微功,便法外施恩.檀将军,我们走吧!”丢下这句话,路超转身,大步向外走去.
帐内众将愣了片刻,都是一涌而上,随着路超向外走去,嬴英抢上两步,解下自己背后的披风,将路超带着镣铐的手盖了起来,”大将军,王上圣明,绝不会因为此事而重责大将军,大将军且请保重.”
路超微笑点头,心中却在道,这事儿就是你老子下得命令,他当然不会将我怎么样.外头,黑冰台用来押着犯人的囚笼早已备好,路超既然要公事公办,他麾下的将领自然也没有什么话说,看着路超低头钻进囚笼,当啷一声,囚笼落锁,拖着囚笼的马车,缓缓远去,在场的秦军将领齐唰唰地向远去的路超行了一礼,甚至包括嬴英在内.这些场景让范睢不由大吃了一惊,在咸阳之时,他很难想象路超这样一位年轻将领,在军中居然如此得人心,大大小小的将领,对他如此的服气,以前只以为此人有个好老师,现在看起来倒是小瞧他了.
押送路超的队伍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范睢转过头来,看着嬴英,”嬴将军,请尽快通知对面的征东军范某到此的消息,我要求会见高远,与其讨论如何结束这一场意外的冲动,得新恢复双方之间的和平.”
“是,首辅大人.”嬴英点头道.
征东军青年近卫军三个师抵达之后,在凤城方向,高远已经汇集了叶真的中央集团军在内的兵力近五万人,其中骑兵达到了惊人的两万.大军驻扎于茶店了,步卒坚守大营,骑兵则每日轮番出击,扫荡凤城周边地区,不时与秦军嬴英麾下的骑兵发生小规模的冲突.
这些天来,抵达的征东军最大的一件事,便是挖掘在麻沙坪峡谷阵亡的数千名征东军战士的遗体,这些士兵战死之后,秦军将他们草草埋葬于峡谷之中.移葬数千将士的遗骸,是一件极其浩大的工程,议事堂本来的意思是就让这些将士长眠于此,但高远却坚持要将这些士卒的遗骸送回故里,哪怕因此而给本来就困难的征东府财赋增添新的困难.
所幸的是天气寒冷,虽然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但这些遗体依然保持完好.每找到一处埋葬点,征东军士兵便挖开上面的积雪和浮土,将遗体一具具的抬出来,裹上白布,装上马车,叶真调集了大量的驮马和马车,来展开这项工程量巨大的转送.
每五百具遗体为一批,装上马车之后,在场的征东军将士会为这些战死的袍泽举行一个简单的仪式,然后在征东军战歌的声音中,一辆辆马车踏上归家的路程.
第一批马车的启程,便会让征东军所有将士心中的怒火增添一分.
高远静静地立在麻沙坪峡谷由秦军修筑的城墙之上,在他的前方,又一批运送遗体的马车,缓缓地从他的面前驶过,高远右手握拳,置于心房,弯下腰去,向这些遗骸恭敬地行礼,在他的身后,征东军在场的高级将领亦是深深弯下腰去.
这是征东军自成军以来,最大的一次败仗,而战死的那霸亦是征东军自成军以来战死沙场的最高级别的将领.对于征东军上上下下的震动不可谓不大.
“那霸一向谨慎小心,唯一的一次疏忽大意便是这一次,却不想这一次,就让他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一边的叶真长叹一声,道.”从幸存者那里收集到的战前的一些情报,那霸在进军的时候,只派出极少的斥候,并且侦察距离不到十里,更重要的是,这些斥候到过野三关,但他们并没有仔细察看地形,亦没有对麻沙坪峡谷进行详细的搜索,只是草草地走了一个过场便回报.这一次幸存的便有数名斥候,末将已经将他们尽数拿下,已经交给了监察院军法司审判之后,明正典刑.”
高远缓缓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