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鸿睡得很沉,这一天以来,他很憋曲,本来他是极不想来居里关的,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高远,怎么开口跟他说这个事情,也许,按着张守约的想法,瞒着他,拖他两天是最好的,等到叶菁儿走了,也许这事儿就这样过去了.
但是,这对高远公平么?
心中愁闷,不免便多喝了几杯.居里关里,都是他的老部下,无论是郑晓阳,那霸,还是孙晓,曹天成,都是跟了他许多年的人,在这些人殷勤相劝之下,本来就有着借酒浇愁意思的他,终于是喝得多了,倒在高远的床上,沉沉睡去.
他睡得很安稳.直到他的亲兵路大通将他从摇醒.
"将军,将军!"路大通脸色焦色,神色也有些慌张,看着沉沉不醒的路鸿,他终于顾不得,拼命地推搡起来.
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路鸿使劲甩了甩头,昏昏沉沉的,头痛得厉害,摇摇头,终究是老了,不及年轻的时候,这几杯酒便将自己灌成了这个样子,在扶风城的时候,路鸿的酒量其实不错,但去了郡城,统率一军,又在太守的眼皮子底下,不免有些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办砸了差使,这酒却是很久没有这样喝了.
"什么事?"他不耐烦地道,"天塌下来了?"他极是不满地喝斥道,在居里关,还能出什么事儿,这里驻扎着扶风县兵有上千人呢!
"将军,扶风县兵集结了。讀蕶蕶尐說網看样子,好像是要开拔!"路大通焦急地道。"我瞧着孙晓他们杀气腾腾地,不知是想要干什么."
路鸿眨巴了一下眼睛,"你说什么,扶风县兵集结了,是东胡人打过了来了么?"
"没有,不是东胡人打过来了."路大通连连摇头,"我看他们好像是要往扶风城去."
路鸿呼的一下,坐了起来。"你说什么?往扶风城去?"
"是,我看那样子,是要往扶风城去."路大通点头道.
唰地一下,路鸿身上,头上,冒出了层层冷汗,往扶风城去干什么?他们想干什么?他掀开被子。腾地一下下了地,赤着脚便往外边跑去.
"将军,鞋,衣服!"路大通说话的功会,路鸿已是冲出了房间,路大通只能抱着路鸿的衣物。提着鞋子,一溜烟地跟了出来.
居里关内,军营之前,校场之上,一千余扶风县兵分成四个方阵。站得整整齐齐,千余人集结在一起。却没有发出丝毫的声音,安静得令人有些害怕,孙晓站在队伍的最前方,在他的身侧,是曹天成.
毕毕剥剥燃烧的火把映照之下,人如矛,枪如林.
"奉县尉军令,扶风县兵第一,第二,第三,第四队,立刻开往扶风城,限明日午时,抵达扶风城下."孙晓厉声喝道.
"喏!"上千人齐声怒吼.
"颜海波,郑晓阳!"孙晓大声道.
"在!"两个全副武装的兵曹向前跨出一步.
"县尉军令,第一队与第四队为第一拨开拔部队,立刻出发."
颜海波与郑晓阳同时右手握拳,咚的一声,重重地敲击在左胸的皮甲之寂,”遵县尉命!"
"出发!"孙晓吼道.
颜海波与郑晓阳向后退一步,转身命对着自己的部属,右手握住刀柄,呛的一声,战刀出鞘,高高举起,重重落下.
"开拔!"
两队五百人,一齐转身,一队一队,小跑着向校场之外走去.
"停下来,停下来!"后面传来路鸿的厉声喝叫,颜海波与郑晓阳两人愕然回头,看到路鸿赤着脚,只穿着内yi,从军营那边一路狂奔而来,"停下来,不许去."
开拔的士兵们愕然止步,所有人的眼光,都转向他们的兵曹.颜海波与郑晓阳二人举起手,按了按,所有的士兵原地停步.二人的目光一齐转向孙晓.
"路将军,这是扶风县兵的内务,路将军请不要干拢我军执行公务!"孙晓转身看向路鸿,毫不客气地道:"路将军,请恕孙晓甲胄在身,不能行礼了."
看着孙晓,路鸿脸色铁青,"孙晓,你敢假传军令?"
"路将军,这可不能乱说,您从哪里看到我假传军令了?"孙晓冷笑道.
"你口口声声说奉县尉军令,高远在哪呢,在哪呢?他还没有回来呢,哪来他的军令,托梦给你的?你想干什么?造反么?"路鸿喝道,看着校场里的军队,他猛地挥手,"统统解散,回军营,睡觉."
所有士兵凛然挺立,似乎没有听到路鸿的话.
"我说的你们没有听见吗?"路鸿厉声吼道.
孙晓冷笑,"路将军,现在您是辽西郡兵前军将军,不是扶风县尉了."
"你,你……"路鸿气得浑身发抖,手指头险些戳到孙晓的鼻子上,"来人啊,给我将这个混帐拿下,捆起来."
路鸿身后,数个亲兵一涌而上,便要来拿孙晓,孙晓嘿地一声冷笑,向后退了一步,在他身后,第三队士兵第一排十数人同时踏上一步,反手握上背上所背的长刀,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