杂,有些难以让人分辨清是在说着些什么,可那名精明的喜娘却多多少少也能猜到他们到底是在议论着什么,无非是在笑话新娘被晾在了门外。
这下,喜娘的脸色更是难看了,愤愤的扫过一干看客,吊着嗓子高声道:“若说这裴府乃官宦世家,裴老爷又是当朝重臣,位高权重,若非圣上赐婚,我们自知不敢高攀,也高攀不起!可也没有这样怠慢人的,新人的花轿都到了老半天了,新郎到现在还没个人影,这是什么道理?还没真正过门呐,就这样的不当回事,等过了门,那还了得?!”
这位喜娘是都城里出了名的利嘴媒婆,今番又是收了人家柳老爷的重金前来送亲,可新人送到了,却见被人这样的冷落,完全不放在眼里,俗话说,拿人钱财替人办事,自要为柳家鸣不平,撑脸面的。
不过,这番话虽在理,可语中也隐隐带着刺。
传入在场之人耳中,一阵哗然,好家伙,这喜婆子说话当真冲,胆子也大的很,就她的这番话,也不怕传到大司寇的耳中,得罪了当朝权臣!
喜娘的话刚落,这时,只听得一道娴雅又不失温柔的女声自花轿内传了出来,“芸娘,您就少说两句吧!许是、许是他有什么事情要处理,这才耽搁了时辰。无妨,咱们且在等等。”
从这番识大体的话听来,便知坐在轿中的新娘是个蕙质兰心的人儿,不愧为大家闺秀出身。
负手站在府门旁的哥舒无鸾凝眸望着台阶下的那顶花轿,因轿帘厚厚低垂,根本望不真切坐在里面的人影,只是能隐隐感觉到里面之人很沉静,兀自牵了牵嘴角,低道:“看样子,这位新娘子的心性真的很好,这样被人冷落,也能接受,丝毫没有千金小姐那副拿娇的架子!”
站在她身畔的燕七杀闻言,淡淡扯唇道:“不接受,她还能怎样?难道,要在此大闹么?那么多人看着,到时,丢脸的可就不止裴府了!”
哥舒无鸾侧目望了他一眼,赞同的点了点头,接着只听他再道:“不过,她也当真不幸!”
“此话怎讲?”她的眼神一直落在那顶花轿上,神思重重。
燕七杀睨着她的侧颜,知道她在明知故问,是以反问道:“你认为嫁入裴家幸运吗?”
这时,哥舒无鸾慢慢的敛下了眸光,将一些莫名的情绪掩于眼底,不可置否的回道:“也是。”
这边厢,一听新娘子这话,喜娘顿时皱眉,面上露出一抹忧色,这便俯身隔着轿帘对里面之人低声道:“小姐,他们这是明摆着在欺负人,想要给您个下马威,来压一压您,更甚的是在压柳府的气势!如此的不尊重人,还让您这般当众难堪,您性子好,可以容忍,但芸娘眼中自是容不得沙子的!今日,您若这般忍气吞声,一言不发的在这候着那位新郎官的大驾,等您到时过了门,那苦日子可就在后头了!不过,您别怕,芸娘也不是吃素的,定不会让您这么委屈在这受冷落,有些该回给他们听的话,自要回击过去!”
喜娘伶牙俐齿,噼里啪啦的说完,接着,完全不给轿中之人回话的机会,两步走向台阶前站定,耳闻门口的那些议论声非但没消,反倒是愈发嘈乱了起来,更加挂不住脸,忿忿不平,于是霎时止不住气愤的冲着大敞的府门嚷道:“这大喜之日的,有什么事比新娘子还重要?虽说咱们柳家只是普通的商贾之家,比不得人家有权势,可到底也是东都数一数二的高门大户,我们也犯不着在这受这等闲气!不过么,这桩婚事乃是承圣上金口促成,咱们柳家岂能驳了圣上的面子,等一等倒也无妨,但是,裴府若这样的将新娘子晾在这里,不闻不问,下的可不是新娘与柳家的面子,而是天子的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