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眸间,端见裴安正安然立于堂前,满面春风的迎着前来贺喜之人。Du00.coM
也是,家中一连出了两件大喜事,长子娶了都城数一数二商贾的独女为妻,次子又被指为驸马爷,他当然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了。
不过,看着他得意,哥舒无鸾便觉得甚为碍眼!
这时,裴安刚巧发现了二人慢慢走近的身影,貌似慈声一笑,“呵,原来是锦衣侯与燕督座到访,老夫倒是有失远迎了!话说回来,舍下能有幸迎来内宫与前朝的两位当前红人,当真是蓬荜生辉啊!说到底老夫能有这份荣光,还是沾了犬子小登科的光呢!”
说话间,已走向了二人的面前站定,脸上虽是和善一片,可打量着他们并肩站在一起的眼神却是黯沉幽利。
耳闻这番犀利中隐含讥讽的言辞,哥舒无鸾面上不动声色,兀自扫过他那袭稳重的深棕色华服,倒是极衬那张道貌岸然的嘴脸,但见他的身畔站着一名贵气十足,年过四十的妇人,想必这便是他的夫人了。
她牵了牵嘴角,声音不温不火,“给大司寇道喜了。对了,这是娘娘特赐给一对新人的玉如意。”
说罢,抬手打开了锦盒,只见静静躺在礼盒中的那只翠色玉如意,晶莹剔透,雕工精美,镶以碧玺与宝石,日光晃过,闪着璀璨夺目的光芒,打眼便知价值连城。
而裴安仅是淡扫了一眼那只如意,面上毫无表情,显然没将大妃的心意放在眼里,随即开口唤道:“来人,接下贺礼。”
一声吩咐,有侍从匆匆走了过来,慢慢接过了女子手中的礼盒,燕七杀顺势亦将自己的贺礼交给了那名侍从,回身贺道:“令郎婚禧,恭贺大司寇福纳贤媳,愿增祺早孙!”
裴安面上一直挂着和蔼慈祥的笑意,独独眼神凌厉如刀,拱了拱手,“承燕大人吉言了!二位大人请堂内歇息。”
一挥手,侍者忙走过来将二人迎入大厅。
哥舒无鸾本打算送上贺礼后,便依义母的叮嘱即刻回宫,却见燕七杀根本没有离开的意思,也不知他要留在这干嘛?
猜测着,黯眉一瞬,罢了,既然他不走,她且便留下来陪他好了。
终是打消了回宫的念头,这便随着他向大厅走去。
这时,吉时已到,只闻外面鞭炮齐鸣,唢呐声声,想是新人的轿子已到了府门口。
忽然,只见一名下人慌慌张张的奔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停到了裴安的面前,接着,便是低低的禀告声。
刚刚走了没两步的哥舒无鸾慢慢顿下了步子,侧耳倾听着身后的对话。
“老、老爷,奴才们几乎劝破了嘴,可少爷就是怎么也不肯换吉服,更别说去迎新娘了,您看,这少夫人的轿子都到门口了,眼下这可如何是好啊?!”下人甚是为难的询问道。
“你说什么?这个混账东西!”那是裴安怒火滔天的呵斥声。
“妾身看,还是老爷您去劝劝俊儿吧,这么多的宾朋在,可别让人家看了笑话,再有,将新娘子这样的晾在门口,亲家那边也交代不过去啊……”裴夫人从旁慌道。
“你给我闭嘴!哼,都是你生出来的好儿子!我便不信了胳膊还能拧得过大腿去!你,去告诉他,他心里想着什么我都一清二楚,别逼我做绝的!比起狠来,他小子还嫩的很,硬不过他老子!记住,他若油盐不进,绑也要将他给我绑出来!”裴安先是斥责了妻子一声,紧接着,愠怒的指派着下人,声音咬牙切齿,狠厉生寒。
下人闻言,猛打了个激灵,这便哆哆嗦嗦的奔去传话了。
已然走了几步开外的燕七杀察觉女子根本没跟上来,愕然回首,疾步跨到她面前,抬起修长的大手在她眼前晃了晃,诧异道:“想什么呢?那么入神!”
哥舒无鸾倏的回神,扬眸,声音显得有些冷,“看来,有热闹可看了!与其在大厅里听那些官、贾的聒噪寒暄,倒不如去看看新郎怎样迎新娘……”
说话间,一转身,人已率先向府门那边走了去。
燕七杀不明所以的望了一瞬她的背影,随即跟了上去。
二人甫返回大门口便看到这么一副景象:只见,府门外,鞭炮响尽,唢呐声歇,骤然让四下沦落的有些静悄悄,送亲的队伍默默的守在门下一旁,这些人的脸色看上去都不怎么好,而那顶华丽的八抬大轿正安静的端落在石阶下,些许冷清感隐隐围绕,给人以一种遗世孤立的凄凉。
站在轿旁的喜娘焦急的望向洞敞的朱漆大门内,见前去传话的人进去了好一会子,她们这里左等右等也没瞧到半点新郎的影子,面上登时一沉,不悦的抖了抖手中的帕子,终忍不住开口道:“哎呦,真是的!这新郎官究竟是怎么回事啊,眼看这吉时都快过了,怎的还不出来迎新娘入门?要知道,若错过了拜堂的吉时可是不吉利的!”
喜娘的话刚休,便听得围在府门两旁的人潮中传出一片细小如浪的议论声。
声音虽显低落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