须臾间,哥舒无鸾稳了稳神,向燕七杀近前走去,脚步刚刚落定他身畔,一句轻斥紧跟着随之飘出了唇边,“之前我唤你,你为何不应?真是的,走了也不知会一声,害的我到处找你……我说你这个人到底清不清楚咱们来此的目的?诶,请问你站在这儿失神究竟是为哪般?”
接触到他神游天外的侧颜,她不禁蹙眉连连,不过,回味自己像个老妈子似得一连串唠叨了一大堆,登时觉得有些吃惊。
话落了许久,也没得到丝毫回应,哥舒无鸾顿觉更加气闷,止不住闷火的嚷道:“喂,你这男人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
那个‘话’字还未等吐出来,便硬生生的住了口,只因余光不经意间扫到了一尊偌大异物。
猛地调正视线,瞬间,哥舒无鸾不可思议的瞪大了双眸,紧紧睨着眼前的这尊异物,眸中闪过的有错愕,也有震惊。
只见距她大致有一臂远的对面,原本是供宫人侍浴时放置浴品的青玉石台,此刻,却赫然端立着一尊透明的冰铸佛像,台子的四周由白玉栏围就,刚好圈住了整个佛身。
佛头抵至岩顶,粗略计算大概有三层楼阁那般高,宽度更有三、四个成人展臂相牵才成圈揽,一条石阶正对佛身向眼前展开,使人能完完整整的预览整尊佛像。
刚刚她光顾着质问燕七杀,却没发现眼前端立着这么一副‘奇观’,难怪他会失神至此,就连自己也被此等罕见的‘天象’震烁的难以言喻。
仰首端膜间,才发现这是一尊敦重的无量寿佛,容貌祥和宁善,体态端祥庄严,单手持莲,俯视众生,表情是宁静的慈祥。
透过一片冰色的佛身,能清晰的望见佛像后的岩壁颜色与钟乳石形成的图景。
即使在这样温暖四溢之境,这尊冰佛也毫无融化的迹象,而是非常完好的端立在那里,如此,当真是罕现惊世的异象呢!
这时,隐隐感应到阵阵寒气自佛身悠悠扑来,哥舒无鸾不禁打了个冷战,声音里满是止不住的惊异,“这……真的是冰佛现世?!”
一声惊叹,终于彻底的唤醒了游神的燕七杀,掩了掩孤凉的情绪,悠悠侧首,望向身畔的女子,蓝眸蒙上了一层珠辉交映的瑰丽流光,奇声道:“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闻言,哥舒无鸾斜扫了一眼男人,撇嘴道:“早就进来了,只不过有些人耳聋目盲,没发现罢了。”
到什么时候,她的这张利嘴都不会轻易饶人,呵……小小女子也。
燕七杀摇首,淡笑不语。
看在哥舒无鸾眼里,他的举动仿佛表示不跟她一般见识,一时间竟冒出些许羞愧的感觉。
正在她愤愤的暗自磨牙时,却听他兀自出声,蓝艳的眸光投掷在前方不知名的某处,悠远又深邃,“你可知这溶华殿名字的由来?”
这八竿子打不着的一句话,着实让哥舒无鸾莫名一怔,随即还道:“什么什么由来啊?不就是先帝御笔亲题的温泉宫宫名么,哪有什么由来!真是……”
嗤笑着冒出一句风凉话,不过,还是刻意补了一句,“那你倒是说说看,还有哪些其它由来。”
燕七杀敛眸顿了一瞬,悠悠说道:“‘华’字不用我解释你该晓得,乃是先帝的尊号,至于这个‘溶’字……却是取自当时深受先帝爱重的静夫人的小字……彼时,真是千般垂爱,万般恩宠……到头来,还不是节同时异,物是人非?!”
听他解释完,哥舒无鸾暗自讶异,原来这所谓的‘溶华殿’确是有由来的,并且是由先帝的尊号和爱重的一位夫人的小字,合起命的名,寓意缠绵缱绻,山不倒,爱相随!
一个小小的夫人能得到一位帝王如此深浓的爱重,正如他所说的那般,当真是千般垂爱,万般恩宠。
这一刻,不知为何,她深信无疑他给她的解释。
然而,回味他刚刚的语气,悲凉的反问中,隐约透着些许悲恸,着实是让哥舒无鸾显得不明所以。
不过,未待深究,她却赫然意识到一件事,先帝的尊号,她是清楚的,确是‘华’字不假,可提到那位静夫人的小字,却是让她感到甚为惊异。
当年的这位静夫人可谓宠冠六宫,万千粉黛,不及她盈盈一笑,无奈天妒红颜,容颜未衰,便已香消玉碎佳人绝,而史册上也只草草一笔勾勒,并没有对她这位夫人过多着墨,只记了一笔:难产薨逝。
此后,关于她的一切便已深埋陵寝墓穴,至于她的小字,只有与她极亲近之人才会清楚,那么,如此隐秘的事情,他又是如何探知的呢?
想到这,哥舒无鸾忍不住好奇的问道:“你是如何知道,静夫人的小字的?”
闻此一问,燕七杀的背脊略略一僵,沉吟一瞬,忽然侧首凝望着她,勾唇一笑,道:“别忘了我可是银发鬼探!”
对于他如此含糊带过的回答,哥舒无鸾倒也未曾继续追问下去,只暗自撇嘴连连,切~这男人到何时都不忘了炫耀自己的能力。
但,此时,他提起殿名的由来与他们前来验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