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出三里,果听得前面有惨呼之声。
张翠山一马当先,但见十余名元兵手执钢刀长矛,正拦住了数十个百姓大肆残暴。地下鲜血淋漓,已有七八个百姓身首异处。只见一名元兵提起一个三四岁的孩子,用力一脚,将他高高踢起,那孩子在半空中大声惨呼,落下来时另一个元兵又挥足踢上,将他如同皮球踢来踢去。只踢得几脚,那孩子早没了声息,已然毙命。
张翠山怒极,从马背上飞跃而起,人未落地,砰的一拳,已击在一名伸脚欲踢孩子的元兵胸口。那元兵哼也没哼一声,软瘫在地。另一名元兵挺起长矛,往张翠山背心刺到。
无忌惊叫:“爹爹小心!”张翠山回过身来,笑道:“你瞧爹爹打鞑子兵。”但见长矛离胸口已不到半尺,左手倏地翻转,抓住矛杆,跟着向前一送,矛柄撞在那元兵胸口。那元兵大叫一声,翻倒在地,眼见不活了。
俞莲舟和殷素素也加入战圈,左突右围,只如羊入虎群。这些元兵虽暴虐凶残,杀人如麻,武艺却是不高,张翠山等杀的尽兴,呼喝出声,在圈中左右奔走,渐渐分散开来。
张无忌坐在马上,看着爹爹奋勇杀敌,心里的豪情被激发出来,兴奋地大声喝彩。想着等有一天自己练好了武功,便让师兄在一边看着,自己一个人把敌人杀的干干净净,该是何等畅快!
张无忌在那边遥想未来,宋青书却是浑身肌肉紧绷,暗自警惕。突然之间,那名被张翠山用矛杆撞晕的元兵霍地跃起,伸臂就要抱无忌。宋青书早有防备,挥出长剑,使一个劈字诀,斜斜削向那元兵伸出的手掌。
那元兵显然未料到眼前的少年有此武功,只是他反应极快,快速撤回手掌,改掌为爪,竟是赤手向宋青书的长剑抓来。宋青书一惊,不敢轻视,也不撤剑,无视来抓剑的手,反守为攻,一剑向那玄冥二老之一的人当胸刺去。这招原也没错,若是换做俞岱岩来使,定逼得对方回招防守,落于下风。
只是,宋青书的内力和这人何止差了十万八千里?剑还没到,宋青书便感到凌厉的指风向自己袭来,那剑再也刺不下去。然后剑身一颤,已被对方抓住,霎时一股彻骨的寒意钻心而来。宋青书识得厉害,连忙松手。
对方拿了长剑,嘿嘿一笑:“有意思有意思,算你小子识相,竟识得我玄冥神掌的厉害!”声音喑哑,凉冰冰的如一条毒蛇,极为渗人。
宋青书这回却是有苦说不出,那寒劲极为厉害。虽然早早松了剑,然寒气已经入体,激的宋青书丹田一阵气血翻涌,忙用武当纯阳功压制,牙关紧要,说不出话来。却见对方身形一动,宋青书虽知没用,仍是尽力护在无忌身前,免得他被对方抓去。
不想对方竟舍了无忌,改变目标,伸手向宋青书抓来。此时的宋青书哪里有力气抵抗?被对方一把抓住,顺手扔在了马背上。
开始见师兄和敌人过招,张无忌还专注地看着,也不吭声。然而变故陡生,转眼师兄竟被对方抓了去,张无忌一下子慌了心神,看着师兄被摔在马上一阵轻咳,简直心神欲裂。大声哭叫起来,“师兄,师兄……爹爹,爹爹,师兄被敌人抓住了……”叫声凄厉,俞莲舟和张翠山夫妇大惊,齐声呼喊,追了过来。
不待张无忌叫完,斜地里又伸出一只手,挟了他飞身上得一匹马,同之前的那匹一起,飞速向前面驰去。
俞莲舟武功最高,两个起落,已奔到马后,左手拍出一掌,身随掌起,按到了那元兵后心。那元兵竟不回头,倏地反击一掌。波的一声响,双掌相交,俞莲舟只觉对方掌力犹如排山倒海相似,一股极阴寒的内力冲将过来,霎时间全身寒冷透骨,身子晃了几下,倒退了三步。
那元兵的坐骑也吃不住俞莲舟这一掌的震力,前足突然跪地。那元兵抱着无忌,顺势向前一跃,已纵出丈余,展开轻身功夫,顷刻间已奔出十余丈。而抓着宋青书的那名元兵,此时早已不见了踪影。张翠山跟着追到,见二哥脸色苍白,受伤竟是不轻,急忙扶住。
殷素素心系爱子,没命的追赶,但那元兵轻身功夫极高,越追越远,到后来只见远处大道上一个黑点,转了一个弯,再也瞧不到了。殷素素怎肯死心,只是疾追。她不再想到这元兵既能掌伤俞莲舟,自己便算追上了,也决非他的敌手,心中只是一个念头道:“便是性命不保,也要将无忌夺回。”
俞莲舟眼看青书和无忌一起被元兵抓走,心中焦灼不下于任何一人。无奈那元兵的一掌极是诡异,掌劲阴寒至极,便如生生在胸腹中塞入了一大块寒冰,俞莲舟不敢大意,连忙坐下来打坐调息。又吩咐张翠山赶快将殷素素追回,对方武功奇高,缺却假扮元兵,显然是预谋已久。殷素素贸然追去,定会吃大亏。
张翠山晓得厉害,拉住一匹马来,上马向西追去。赶出数里,只见殷素素兀自狂奔,但脚步蹒跚,显已筋疲力尽,张翠山俯身将她抱上马鞍。殷素素手指前面,哭道:“不见了,追不到啦,追不到啦。”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张翠山终是挂念俞莲舟的安危,心道:“该当先顾二哥,再顾无忌。“勒转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