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怪癖却从未乱加嘲讽之人,丝毫未曾露出鄙夷神色之人。沈岩也是唯一一个从未逼迫他改正,从来只是笑着包容他之人。白林不敢想象如果这一切都不是出自沈岩的真心,那他活到这么大,岂不是从未有人认同?
沈岩并没有回头去看,仍是紧紧盯着沈离,脸上现出了些许痛苦的神色,但他并不想欺瞒朋友,只是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
白林在问出口的那刻,眼眶就红了,在沈岩点头之后,更是连眼泪都滚了出来。何涛心疼极了,本就对沈岩极为反感,忍到现在无非都是为了白林,现在沈岩居然连白林都骗,这简直让他忍不下去了。
沈岩这才发觉白林问的话不太对头,他回头一看,正好看见白林落泪的那一刻,这让沈岩大吃一惊,急忙转身冲白林走去:“白林,我……”
“别过来!”何涛把白林朝身后一拉,横刀拦在胸前,厉声呵斥。
沈岩只是扫了何涛一眼,仍旧朝白林走去,他知道何涛对他本就有了偏见,一时半会难以扭转,还是先保证白林不会误解为好。
何涛见沈岩充耳不闻,只是向前,心下怒极,手腕一横,大刀阔斧横刀携着怒气劈出。沈岩大吃一惊,当下顾不得再向白林解释,匆忙拔剑抵挡。
只听“叮”的一声,刀剑相交,两人均被震得退后了半步。
可只是一瞬,随即两人再次横刀相向,叮叮当当斗在了一处。
何涛与沈岩两人明明都知道现在不是两人比斗的时候,可是一个压不下满腔的怒火,另一个却迫切需要点别的刺激来摆脱方才沈离那番话带给他的冲击。沈离娓娓道来,简直把他的人生批得一无是处,沈岩几乎快要崩溃了,他从未像现在一般绝望地意识到,他所做的一切努力其实都在沈离的掌控之中,他从未摆脱。
两人都找到了发泄口,越战越勇,招招致命。奇怪的是,明明何涛的武功要比沈岩强些,却处在下风,下盘虚浮,出刀无力,似乎是受了重伤的感觉。
沈岩却浑然未觉,只是一味地出剑,剑剑直指何涛的致命部位。终于何涛在一招用老之后,没能及时回刀,被沈岩逮着机会,一剑刺向了何涛的脖颈。
“嚓”第一声,沈岩突然手中一滞,低头看去却是长剑被天蚕丝缠了个结结实实,原来白林看不下去,终于出手拦截。
沈岩这才头脑清明逐渐冷静下来,方才虽然只是短短地与何涛过了十几招,却感觉是混乱中度过了极为漫长的一段。何涛的身体有些发软,在白林出手拦住了沈岩的长剑之后,他踉跄了一下,几乎坐倒在地。
“何涛!你怎么了?!”白林顾不得其他,急忙伸手扶住何涛,之前的那些芥蒂也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啊……血!你受伤了?!”白林抬头不可思议地看向沈岩:“沈大哥,你居然……”
沈岩急忙摇头:“白林,你别误会,不是我。”
“哈哈哈哈哈”沈离突然仰天大笑,“我说了让你一个人前来,你执意不肯,现在尝到苦头了吧,。”
沈离缓步走上前来,右手的袍袖无风自动。沈岩忽然有所警觉,急忙双手撤剑,用尽全身内力朝沈离打出了一掌。
果然,沈离的掌风此时恰好送到,与沈岩的掌风直接对上,澎湃的内力排山倒海般袭来,沈岩只觉得全身的骨头都仿佛被挤压得变成了粉末一般,全身剧痛,蹬蹬蹬连退数十步,这才勉强稳住身形。
“啧啧,真弱,太弱了。”沈离摇摇头,语气里满是鄙夷,脸上却仍是面无表情。
沈岩这一下是替何涛与白林挡住了沈离劈空打出的一掌,看来沈离的确想要置他们于死地,掌下毫不留情,这才过了一招,沈岩就被震得內腑暗伤。
沈岩看见白林有些疑惑又有些担忧的表情,张嘴想说什么,却只是喷出了一大口血。
“好吧,你既然舍身替他们挡灾,我也不能杀了自己儿子不是。”沈离摇了摇,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抛给了沈岩,“这里面是伤药,你喝下去,我就放他们走。”
沈岩抬手接过,将信将疑地打开了瓶盖,顿时一股浓郁的清香弥漫了整个石室,令人闻着顿觉精神一震,看来的确是好药。
“为什么?”沈岩并不认为沈离打算来一段父慈子孝的戏码,直觉和前世的遭遇都告诉他,眼前这人另有所图。
“不为什么。”沈离朝何涛与白林嫌恶地挥了挥手,“你们可以走了。”
何涛神智仍然清醒,但全身发热,手脚都有些绵软无力,他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已经无法在做什么,强忍着站起身,拉过白林就要朝原路退回去,却被白林握紧了手臂,站住了。
“沈大哥,我信你!我们一起走!”
沈岩黯淡灰败的神色印入白林眼帘,他忽然开始相信沈岩。沈岩是他多年的知交,不信他,也要信自己的眼光。
沈岩闻言双眼一亮,释然地一笑:“白林,有你这句话,我不枉交了你这个朋友。你们快走吧,既然他是我的,我的……生父,我自有计较。”生父这两字沈岩说得无比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