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做到底。对于狐长老请出的不情之请。木蔚來又轻易答应了。好在也不是什么令人为难的事情。就是以狐公子灵音的身份。慰问即将消逝的红狐姬而已。随狐人回狐穴。四十年前。狐人不在长乐。长乐也无梦幻马戏团。狐穴距血漫谷五十里隐蔽山岳之底。狐人引路。深入洞府。
也不是直接就见红狐姬。此时的木蔚來已衣衫焦烂。狐人注重礼节。进见狐神就特为犹甚。免不了要沐浴更衣。深穴清池幽水冷香洗去灰烬泥圬。狐女送來更换的衣裳。一穿对襟直领红长襦。外披白绸云水袖长衫。腰系纤丝红素缎。轻履驾雾白绵绣珍鞋。长发如瀑随意束。翩翩红扇巧手折。惊鸿一瞥。婉若游龙。回身收袖转瞬低眉。风流迷倒一大片。狐人遂诚惶诚恐带引。曲折迂回一段路。终來至红狐姬寝室前。
姬斜扶垂帘床。若寐若醒。神态迷离。眉宇积郁。心事难了戚戚然。其他狐人退下。室中只剩下姬和木蔚來。木蔚來在石桌上倒一杯清茶。跪下给姬呈上。关怀慰问:“母亲。不肖孩儿來看您。希望您早日康复。”
姬伸出纤纤玉手接了杯子轻嗑一口。眼波中尽是母亲对孩子的怜爱之意。只端望了木蔚來一眼。便已洞察真相。郁笑惋叹:“灵音已死。你是附在我儿身上的死魂。”
木蔚來闻言致歉轻道:“灵音公子魂魄被狮帝所噬。我也觉得很遗憾。狐仙您不要难过。我定会为令郎报仇。将狮帝消灭。我不是有心占用令郎之身。一缕亡魂无可寄托。暂时借用公子之身。一朝事成。我定会离开。希望狐仙原谅。”
姬凄笑:“我不怪你。你虽不是儿。但比我儿孝顺。我儿又何曾待我如此关怀过。过來。可怜的孩子。在你纯净的眼睛里。我看到绝望的哀伤。让我与你这苦命孩子好好相处一会。”
木蔚來被狐姬的慈爱说得心动。也任由她拥抱着。狐姬又问。“孩子。你还有什么事情放不下吗。”母亲的温暖令包围着那颗早已绝望冰冷了的心。甚至轻而易举就打开了那封锁的心扉。狐姬有那种力量。能令木蔚來诉尽心中的苦哀。“我先是涂碳生灵、亵神弑父。以残破卑肮之躯苟活于世。偷享盛世太平。而后破坏魔界的结界。为一己之私。为心爱的女人。自己的妻子。因此动摇血漫谷的封印。令狮帝苏醒。瞬间夺走数百个亡魂。恶魔鼓诱重返魔道。又以杀害至亲好友威迫。走投无路。才用自己的灵魂换取数百无辜的亡魂。但恶魔仍然作恶。自己已身死。亲友还在水深火热中。虽万死也难辞其咎。却又空悲切无计可施。”言之凄切却又强忍不泪。
红狐姬相劝:“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不是一夫之责。将一切罪孽归责于一身。并不能消除祸患。何苦为自己系上沉重的枷锁。让关心你的人难过。死亡是痛苦的。但真正的痛苦是眼睁睁看着至爱离去。而无能而为。你忍心让关爱你的人陷于这种永无天日的痛苦中吗。”
木蔚來流落愧恨的眼泪。终于忍不住在狐姬怀中放声哭泣。“狐仙所言甚是。晚辈知错了。”
红狐姬温柔抚慰道:“如果你不嫌弃我这狐魅之身。我有意收你为螟蛉义子。你意下如何。”
木蔚來受宠若惊。突兀得不知如何反应。可是与狐姬甚感亲切。就如同失散多年的母子。从小缺乏母爱的木蔚來其实渴望着有一位像狐姬那么慈善的母亲。
红狐姬见木蔚來沉默不然。失落伤怀:“人类果然对妖魔有偏见。也罢。能相识相知已是缘。我不强求……”话言未落。木蔚來“卟”的跪下。泪眼汪汪地喊了一声:“母亲”。狐姬极喜而泣再将木蔚來拥入怀中。今天她失一子。今天她又复得一子。是上天在她天人五衰前赐予的最后恩泽吗。
期后红狐姬又问起木蔚來的來历。木蔚來以为。既然已经认红狐姬作母亲。在母亲面前就不该有所隐瞒。前尘往事一一如实道來。问无不答。答无不细。述末又补一句:“虽然我决心诛灭狮帝。就算死也在所不惜。但尝无良策。我与狮帝之子天诏相遇。他轻而易举就能封印了我的魔力。而且连小白也遭他毒手。狮帝的实力恐怕在天诏之上。母亲。你有什么看法。”
红狐姬凝眉细语:“我从未听说狮帝有一子叫天诏。但我儿你不用担心。这个世上。沒有人能打败狮帝。如果有。那就是狮帝自己。只有用狮帝的力量去对付狮帝。才能将他彻底消灭。我知道有一件上古法宝。能收伏狮帝。那是沉在玉泉山水月洞天若水潭的烙古照妖镜。此镜能将一切能力反弹。当太阳、月亮还有地球在一条线上时。大地无光。陷入短暂黑暗。烙古照妖镜能发挥最大的神效。七天是日全食。是消灭狮帝的最好时机。孩子。只要你在这之前。将玉泉山的烙古照妖镜找到。就可以用來对付狮帝。”
木蔚來一听心中又充满希望。
那玉泉山木蔚來知晓。莫不是莎乐乐的师父、幽王紫叶的舅舅、乌婆婆的追求者之一的云浠的长年隐居地。还有红狐姬所说的水月洞天。木蔚來又听莎乐乐的宠物斑斑提起过。对于其位置有大概了解。(数月前。在南极太平洋的捕鲸鱼船大无畏号上。火魅薰威胁莎乐乐。只要杀了木蔚來就会为她救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