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这就是江湖?袁安第一次见到江湖这种东西。因为那男人真的信守承诺,在她喝完那杯酒后,让她带着陆小珠离开了包间。
彼时,袁安只感觉虚脱得全身都软了。她怕啊,谁说她不怕?只感觉冷汗涔涔,背心都湿透了。
站在长廊上,陆小珠哭着抱紧袁安:“呜呜呜……袁安……以后我听你的话……再也不瞎混了……”
袁安扯了扯嘴角,连笑容都挤不出一个来。
陆小露却是气得跳脚:“小珠,你什么时候学得这么坏?还不滚去把脸洗了!”
陆小珠不敢犟嘴,只得咿咿呜呜跟着陆小露去洗手间洗把脸。因为她那张脸实在不能看,青青紫紫,黑黑乎乎,像鬼一样。头发也是,被扯得乱蓬蓬。
袁安受不了洗手间那味儿,捂着鼻子和嘴,挥挥手:“去吧,我等你们!”
这一等,就等出了问题。
那一瞬间,到底是怎么发生的,袁安直到很久以后都无法真正想起来。似乎是一个人从她身边走过,她没注意,以为人家去洗手间。就在她毫无防备的情况下,那人猛地转头,就向她袭击过来。
她被打晕了,被扛走了……那个夜,是她一生中,最最惨痛的夜。
如果时间还可以重新来过,她想,她绝不会在那个夜晚,单独来到这样的地方。
那是一个陷阱,一个令人悲痛欲绝的陷阱。也许,在这个铺天盖地的陷阱中,陆小露和陆小珠也是受害者,她们并不知情。
如果,时间,可以倒退回去。她也许会拨打罗子钰的电话,找莫一漾,然后再去救陆小珠。
那样的惨烈!
那样的悲怆!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房间里,一个大床上。她!竟然!赤裸着身体!在被子里,就像一只拔光了毛的小兽。
她全身疼得快散了架,头痛欲裂,却不如心中的惊恐来得排山倒海。极度深寒,极度恐慌,比死还要惨烈的一种认知。
她怎么了?这是在哪儿?发生了什么事儿?
她的眼睛,睁开得无比费力。就像是已经睡了一千年,连睁眼这样本能的事,都无法做到。
心中的惊恐,令她费力地看到一丝微光。
是微光,很惨淡的微光。
她的嘴里,发出一声嘶哑的惨呼。以为很大声,却是极小极小。
一生中,从来没有哪一刻,她这么盼望死去。她真的盼望死去,那样,她就不会颤抖得像一只拔了毛的小兽。
因为,那会儿,她已经看见了一个男人。
在她这样羞耻的时候,她竟然看见了一个男人,坐在床边不远的椅子上。
那男人在听到她那声惨烈又悲怆的嘶哑惊呼后,抬起头来:“袁安……”
是他!
视线越来越清晰,袁安看清了,是他!这个男人,她认识。
她真的认识。
袁安心中的惊恐在窒息中,得到了片刻松驰。希望的火苗,让她猛地坐起身,用被子将自己紧紧裹住,用那样可怜的声音问:“郑……主任……我,我怎么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