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充满消毒水味的医院病房静悄悄。莫一漾偷偷去重症监护室远远看了一眼,然后回到袁安身边,颓丧地摇摇头。
袁安倒在床上,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在心里祈祷,希望明早醒了,一切都好了。她看着他疲惫的脸:“你回家睡嘛,我又不是动不了,不需要人守夜。”
他摇头,眸色有一丝寂寥:“回家空落落的,还不如在这儿守着你。”他从来没避讳对她的依恋,在她出差的时候,他就说过,一个人在家,睡不着,干什么都没劲儿。
她也从来没自作主张,把这种依恋当成是男女情爱的节奏:“你明天还要回公司上班,会累垮的。”她是真的担心他,公司还有一大堆工作等着他,她是秘书,比谁都清楚状况。
他捶着自己的胸口,砰砰的:“身体倍儿棒,国防级!”他打开手提电脑,准备处理工作:“我忙会儿,你睡。我守着你,别怕啊。”
“……”她什么时候说过她怕了?
她真睡了,气短头晕身体虚,唯有睡觉是硬道理。输液的针头早就取了,手背还隐隐涨痛。眼皮一耷,她就沉沉入睡了。
她一觉醒来,已是半夜,房间墙壁上开着一盏小灯。他趴在她的床边睡着了,她心疼得不行,不禁心里又埋怨他为什么不回家睡觉,要在这儿自讨苦吃。
她想上厕所,撑起身准备下地。只轻轻一动,他就醒了,惺忪着睡眼:“你干嘛?”
“我上厕所。”她老实回答。洗手间就在房内,很方便。
“哟?您亲自上厕所!”他笑,站起身绕过床尾,到另一边扶她下地。
她也笑:“我不亲自上厕所,难不成您能代劳?”她拍开他的手:“我自己可以,又不是伤残人士。”
她下了地,竟站不稳,摇摇晃晃,头晕目眩。
他赶紧扶住她:“看吧,还逞强。输血能那么个输法吗?那是要死人的,懂不懂?”他干脆一弯身,将她抱进洗手间:“你站稳啊,我就在外面,有事你叫我……”
她好无语,手扶住墙壁:“你不要说得我好像很严重好吧?我明天早上就要出院,你去办,办不好别来见我!”傲娇了一把,关上门,咯咯笑。
莫一漾在门外哀哀地叹:“你就欺负我比较能干,别人来的时候,你就当缩头乌龟。你那网名,太跟你配套了。”
她洗了手,开门出来,刚要跨左脚,就被他悬空来个公主抱,大步走向床边。
她躺好,给他出主意:“有陪护床,你让护士给你搞一张,坐着睡太累。”
他摇头,又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我不要,睡不习惯。”他笑笑:“这样挺好。”
“好什么好?”她瞄了一眼紧闭的房门,估计像她这种不严重的病人,医生一晚上也来不了一次,大气地朝右边挪了挪,拍拍床:“那你上来。”
“啊?”他心里一跳,心虚的节奏。
“啊什么啊?我能吃了你?”她呲牙,扯他的胳膊:“闺蜜嘛,没事,好在是大热天,你也不用盖被子。随便躺躺比你坐着舒服。”
好吧,他不敢说,他不是怕她吃了他,而是怕自己脑袋一晕,把她给吃了,酿下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