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朝阳晕染之下,满园的梅花层叠环绕,悄然绽放,莹白似雪,悠然如兰,与地上的积雪相映衬,更显得整个世界都洁白如雪。
一阵风来,满地残花白雪迎风倒卷,漫天飘荡,将梅树下一坐一站两道身影包裹其中。
一个长发深衣的女子背对着她坐在一张特制的轮椅里,一身青衣薄衫的秦惑侧身一手搭在轮椅上,光华内敛,容颜依旧,嘴角含着温软的淡笑,眉眼深邃如星。
“你这傻孩子,你万事都不想强求,只想顺其自然,可是你现在还有时间再等吗?别到头来又像义母一样落得……”
“义母快别说这些令人丧气的话。”秦惑微蹲下身,柔声道:“我不是说过吗?我绝不是短命之人,最起码,我现在已将花著雨留在了京都,她没有随方……”
陡然听到自己的名字,花著雨不禁身子一紧,她留在京城,与他有什么关系?
想不到只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远在梅树下的秦惑竟像有所觉,他顿时住了口,目光似不经意般朝这边扫了过来,吓得花著雨忙缩了脖子,心脏怦怦乱跳,如果被秦惑发现她在这里,不知他又会用什么手段来对付她?
她躲了一会,待心绪平静,外面已听不到任何声音,北夜把她放下来低声道:“外面的人已经走了,我们现在是不是可以出去了?”
对于像秦惑这类心智颇高的人,花著雨不敢吊以轻心,想了想,便附在北夜耳边一阵低语,她决定由她先行出去,若是遇有拦阻,她会掩护北夜,北夜可以借机迅速移到祭天台关掉总枢钮救出龙九几人。
北夜为了能救自家主子,其他的事自也顾不得许多,想也不想,就答应了下来。
花著雨随即推开那道石门走出去,园子里果然已不见秦惑和那个妇人,她只要按图上所示,穿过这片梅园进入对面的一座道心室,打开里面的一道暗门,就可以直接穿通到祭天台了。
园子里寂无人声,更不见有任何漠旗卫的身影,或许因为这里是听政院的中心地带,外围重重把守,所以才会留下这里的空档,也正合她意。
她眼睛四下一扫,看到几步开外一个棉布窝里正蜷着一只雪白的猫儿,以防万一,她蹑手蹑脚走过去,然后伸手缓缓将猫儿抱在怀里。此猫似乎很习惯人手,居然不叫不动,甚至还往花著雨的怀里钻了钻,好像更喜欢那里的温暖。
花著雨很轻松地就撩开厚重的帘子踏进了那间道心室,只是里面并非什么香烟袅绕的道室,从摆设来看,分明是一个女子的卧室,而且,原本标明暗钮的地方和暗门已被一道墙隔开。这里,已经并非方篱笙记忆中的道心室了,完全被秦惑那厮改得七零八落,不知道机关有没有改变?
此时,在那张铺设柔软的榻上,正躺着一个长发女子。
女子向里微侧着身子,由于室内烧了炭火,温度适宜,锦被半掩,露出女子的半截深衣,分明是之前在园子里和秦惑说话的妇人。
室内未见其他人,突见有人本想退出的花著雨摒着呼吸蹑手蹑脚走到床榻旁边的朱红衣柜旁,她只要爬上衣柜,伸手按下衣柜后面的按钮,相信一直紧守在外的北夜会立即钻进暗门。
这个时候救人如救火,花著雨就着一把木椅攀上衣柜,憋着气伸手在柜后的墙上面摸,果然让她摸到一处突起,她心里暗喜,毫不犹豫就左三转右三转扭动。果然,隔壁立即传来低沉的“扎扎”声,躺在榻上的妇人似乎被这阵声响给惊动,立即问道:“谁呀?”
花著雨弯眼一笑,把手里的猫儿往下一扔,那白猫摔落地上,赶紧“喵呜”发声。
那妇人哑然失笑,喃喃自语道;“原来是小花,是怕我寂寞,来与我作伴的么?”
花著雨趁她神情放松之际又蹑手蹑脚爬下衣柜,未料正准备往外走之际,厚重的棉帘突然被人撩开,只见青一和一个美貌少女一起走了进来,青一道:“夫人刚才在唤大人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