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来,风来何族,生于元合四年七月十日,父何不已,母李红儿………………
…………修习得自威远镖局的烈火劲……”
“好了。”
何来生平尚未述完,樊千鹰已一声轻喝,打断了手下的言语。
“不必过多废话。”
瞟了虬髯大汉一眼,樊千鹰似是有些不悦,虬髯大汉浑身一抖,脸色发白,连忙低头弓身应道:“是!阁主。”
然后看向何来,脸色微有不善的说道:“小子,你只要明白,你的一切,我们了如指掌,过去如此,将来,直到你死,还是如此!”
“这里是皇城鹰狱,南山三大绝地之首!这位坐着的大人,便是南山国四大阁中天鹰阁的三阁主,樊千鹰樊大人!大人的威严,一句话,就可定万人生死!如今,有一事要你去做,若是成功,不管是银子还是美人,绝世武功还是朝廷肥缺都……”
“想报仇吗?”
虬髯大汉的话语再度被打断,这一次,却是连汗都下来了,身体的颤抖,再不能止。
樊千鹰却未理会虬髯大汉,继续对何来说道:
“你知道灭你一族的陈杀之师火魔是怎么死的吗?便是被大阁主神功所伤,虽然逃脱,苟延残喘了数年,还不是伤发而亡。”
“你入鹰阁,只要能有足够功勋,我鹰阁助你报仇。”
说完,樊千鹰再度闭目小憩。
何来闻得此言,如惊雷炸顶,一时百念纷涌,心起惊涛。
何来从未想过替族人报仇。
不是不想,只是不敢。
那日亲眼所见的幕幕,再次浮现,那人如神灵降世,数掌之间,就尽灭何族四大供奉!
要知道,四大供奉在族中偶尔显露的武功,哪一次,不让心羡江湖的何来惊为天人!再加上不时听说的四人当年闯荡江湖的种种惊人战绩,何来虽未傻到就此认为四人武功已天下无敌,但心中已然认定,四人乃是不出世的绝顶高手!可就是这样的四位仿佛身在云端,俯瞰众生的高人,竟然死得那么憋屈,那么无声无息,那么——屈辱!是的!屈辱!居然连三人一起逃跑都被人站在原地,隔空三击,便灰灰去了。
而其后的何山印,一剑击出,如流星划过,速如电闪,绚烂无比,四大供奉平日表现的武功以之相较,实如云泥之别。就是何来,也在那一瞬以为:如此剑势,定能将强敌斩于剑下!
然后何山印,同样一掌而灭……
何来再无任何勇气,再无任何希望……
陈杀太强大了,强大到在何来心中已认定不可战胜!
何来想过怎么逃跑,想过怎么躲藏…………想过很多、很多。唯独没有想过报仇,向陈杀挑战!
此时随着樊千鹰的话语,陈杀师傅的下场轰然间打破了心中陈杀那无敌的形象,同时,也仿佛打碎了何来心中的什么屏障,一时间,过往族人相处的种种情形,父亲的音容笑貌,总是慈爱的看着自己,任由自己戏弄而从未发怒过的“老头”何山印的形容,自己不小心,打碎了父亲玉盘,浑身发抖,却仍然要为自己顶缸的哥哥何坤的样子………………无数往昔的画面在走火入魔之后,真正的冲破了心中的樊篱囚笼,重回脑海。
心中下意识回避,不愿去想的记忆回来了。
种种感情也一同回来了——除了恐惧、平静之外的所有感情全回来了。
何来心中,一时五味杂陈,刹那间,心头更是涌起了无边的后悔!后悔自己怎么没有奔还家中,和族人一同抗争!后悔自己怎么没有像何山印老头那样不顾一切的杀向敌人!哪怕就那样死了,可能和那些关爱自己的族人一同昂首死去,死,又有何惧之?!
…………
看着何来神色变幻不定,脸色泛白,泪如泉涌,虬髯大汉心下愈发不安,唯恐何来就此魔怔而废。
正当虬髯大汉忐忑难耐几欲出言之时,一个咬牙切齿,恨意填胸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入鹰阁!只要能杀了那人,要我做什么,只管道来,纵是刀山火海,千刀万剐,也决无二话!”何来盯着樊千鹰,一字一顿的说道!
樊千鹰睁开了眼睛,看向了何来,这一次,何来纵然为樊千鹰气势所迫,脸已发青,连坐都坐不稳了,却依旧目光森然,与其对视,眼神中再无半分畏惧!
樊千鹰眼中,首次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神色。随即轻笑一声道:
“小娃儿,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陈杀据情报看,武功竟似已不在其师火魔当年巅峰时之下了,杀这人的代价,可不是区区几件普通任务所能达到。你且随鹰七学习三月,然后去做一件大事,如若功成,鹰阁万千秘籍任你挑选,再送你金功丹一枚,省你二十年苦修,若是你资质够好,说不定这样再练上几年,你都能自己报仇了。要是不行,异日只要你功勋足够,甚至请当今南山第一高手替你出手雪仇,我鹰阁也能轻易办到!如今不要再多想家仇,好好学这三个月,办好之后的差事,你的家仇,才有一雪之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