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九年三月,湖南《minguo日报》报导朱德的妻子被杀,头挂在长沙市街上。她产生不祥的预感,给一弟写了封信,通篇是她的孤寂无助:
第六篇:《因为爱情,所以求助》
一弟:
亲爱的一弟!
我是一个弱者,仍然是一个弱者!好像永远不能强悍起来!我蜷伏著在世界的一个角落裏,我颤栗而且寂寞,在这个情景中,我无时无刻不在寻找我的依傍,你如是乎在我的心田裏就占了一个地位。此外同居在一起的仁秀,也和你一样,你们一排站在我的心田裏,我常常默祷著:“但愿这几个人,莫再失散了呵!”
我好像已经看见了死神。唉,它那冷酷严肃的面孔!说到死,本来,我并不惧怕,而且可以说是我欢喜的事。只有我的母亲和我的小孩呵,我有点可怜TA们!而且这个情绪缠扰得我非常厉害,前晚竟使我半睡半醒的闹了一晚!
表姐
她丢不开她的孩子们。显然对他不寄任何希望,她把他们托付给“一弟”,托付给靠得住的他的大弟:“我决定把小孩托付你们,经济上只要他们的叔父长存,是不至於不管他们的;而且他们的叔父,是有很深的爱对於他们的。但是倘若真个失掉一个母亲,或者更加一个父亲,那不是一个叔父的爱可以抵得住的,必须得你们各方面的爱护,方能在温暖的春天裏自然地生长,而不至受那狂风骤雨的侵袭!这一个遗嘱样的信,你见了一定会怪我是发了神经病?不知何解,我总觉得我的颈项上,好像自死神那裏飞来一根毒蛇样的绳索,把我缠著,所以不能不早作预备!”
第七篇:《因为爱情,所以呼唤》
一弟,你现在是父亲热爱的情人,
你许给他归来,归来。
我看见老人的心已如火焚了!
归来哟,归来哟!
伤心的别离,它的结晶品,凄凉,寂寞,已渐长渐大了!
希望你呵,带一点消息回来!
这一颗心,你去等罢,比火焚口多少?
归来哟!归来哟!
不久,一弟来信了,说他将去上海。这意味著她可能看到他了,她欣喜若狂。她立即给一弟回信:
第八篇:《因为爱情,所以矛盾》
一弟:
接到来信,万分喜慰。其实我是一个最能达观的人,并不忧苦得怎样利害,不过总有点难忘的感情,一时一时像暴风一样的来了,一些时又去了,大体是平静的。
思绪一下子飞到他身上,他也许不会去上海?去了上海会不会不安全?他未必能来上海罢,我倒愿意他莫来上海哩,我又要不放心了呵,天哪,不谈了。
表姐
一个苦命痴情的女人用一生来表达对爱情的期许与忠贞,这是日月可鉴的真诚。
1930年夏,军阀何键到处搜杀dang人及其家属,在地下斗争中,她于10月间不幸被捕。她几乎每天都被提去过堂,遭到皮鞭、木棍的毒打,还被压杠子,被打昏后又用凉水泼醒。敌人逼问她他的去向,面对穷凶极恶的敌人的种种威逼利诱和严刑拷打,她坚贞不屈,大义凛然:“你们要打就打,要杀就杀,要想从我的口里得到你们满意的东西,妄想!”。她回到牢房,和年仅8岁的长子抱在一起,告诉他父亲一定回来打“坏人”。曾任湖南省委书记的叛徒任卓宣向何键献策称:“她如能自首,胜过千万人自首。”于是,审讯官提出,她只要宣布同他脱离夫妻关系即可自由。她则毅然回答:“要我与他脱离关系,除非海枯石烂!”、“死不足惜,惟愿润之革命早日成功。”、“砍头只像风吹过!死,只能吓胆小鬼,吓不住dang人!”。
砍头只像风吹过,次月,即11月14日,不满30岁的她在长沙被杀害,英勇就义。此时在江西指挥红军反“围剿”的他,得知她牺牲的消息,寄信给杨家说:“她之死,百身莫赎。”他经常谈起她,尤其到了晚年,把她当作他一生最爱的女人。
她对他是既爱又忠,审讯官提出,她只要宣布同他脱离关系即可自由。按说条件不算苛刻,她则毅然拒绝。她为他献身,他却并未领情而独身终老,她看到他以后还有三妻四妾,她不但没有厌恶他,而且为有人替她照顾他而高兴,她还是依然深爱着他。
站在“人性的,太人性的”平常心的角度观之,对于一个普通的女人来讲,她或许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奢望,有的只是那种再寻常不过的家室之爱,她要的更多的是爱情,可是她最终因为爱情,支持他的工作,跟着他混迹江湖,最终因爱而亡,她作有幽幽诗云。
《偶感》
天阴起朔风,浓寒入肌骨。
念兹远行人,平波突起伏。
足疾可否痊?寒衣可否备?
孤眠谁爱护,是否亦凄苦?
书信不可通,欲问无人语。
恨无双飞翮,飞去见兹人。
兹人不得见,惘怅无已时。
临去的时候,她还放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