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寿章长公主一跨入永宁宫,两眼看都不看周围纷纷跪下的宫婢太监,直直就奔向了内殿。
就在内殿门口,得知寿章长公主入宫的厉德安险险将人给拦住了。
望着点头哈腰赔罪却坚决拦着路的厉德安,寿章长公主脸上再没有平日的三分客气,一双凤目像是淬了毒,“厉德安,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拦本宫的路!”
听到这明显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厉德安心里直叫苦。他如何愿意招惹寿章长公主这尊煞星,可若就这么让人直直闯了进去,再说点像上回那比猪还蠢的国舅爷说的话,太后被气出个好歹,这永宁宫上下,就都不用活了。
厉德安拼命给寿章长公主赔笑告饶,“殿下,殿下,您息怒,奴婢实在是没法子了,太后娘娘这都宣了四五回太医了,一直吃着药。奴婢自然不敢拦你的路,只是殿下您才回京,奴婢是怕你不知道消息,在太后娘娘面前再说错了话。”
寿章长公主闻言大吃一惊。
王兴邦去长公主府的时候王太后病情并不十分坏,王兴邦去就是为了能顺利隐瞒下王太后的病情,自然不会将王太后病了一事告诉长公主府的长史,长史派下人去告诉寿章长公主杜玉华被带往宗正寺的时候自然就更不会说了。寿章长公主一回京便直入永宁宫,片刻不曾停留,谁又敢在这节骨眼上来说出这个消息。因而寿章长公主还一直被蒙在鼓里。
此时听到厉德安说王太后病重,寿章长公主心就往下沉了。她是深知厉德安的人,若不是王太后的确病的很重,她相信就算厉德安向天借了胆子都不敢拦住她的路。
“本宫知道了。”寿章长公主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压下心头的燥意,放缓步子进了内殿。
看寿章长公主并未失去理智,自觉刚闯过鬼门关的厉德安情不自禁出了一口长气,轻手轻脚的跟在后面。
“母后……”等看到倚在床头,一手撑在小案桌上,一手颤巍巍在批阅奏折的王太后时,寿章长公主泪水一下夺眶而出,奔到床边伏在王太后怀中痛苦。
王太后搁下手中的奏折,抬抬手示意宫婢们将小案桌搬走,这才伸手抚了抚寿章长公主的头顶,“是丽质啊,你府里的下人找到你了。”
“就算没找到,儿臣今日本也是要回京的。”寿章长公主愤愤道:“这群没出息的,到西山竟然走了十几个时辰。明日便是母后您的千秋宴,儿臣原就打算今日回京,要他们有何用!”
王太后笑了,溺爱的道:“既然没用,等过几日,哀家就让少府寺再给你送人过去,你重新挑一挑就是了。”
寿章长公主此时不在乎这个,她关心的,是自己的杜玉华。
见到寿章长公主一脸为难之色却始终没有提起杜玉华,王太后略想一想就明白了,“厉德安跟你说了哀家的病。”
寿章长公主唯恐王太后再有个差错,一见到王太后脸色变了,不用看边上拼命弯腰使眼色的厉德安就勉强笑道:“母后身体康健的很,哪来的病。”
王太后哼道:“那你为何不与哀家说把玉华接出来?”
不提还好,王太后主动一提,寿章长公主泪水就夺眶而出,她伏到王太后怀中痛哭不止,“母后,皇弟为何如此狠心,当年纵是我对不起他,这些年我也过得不畅快,我是真的后悔了。早知道皇弟这般看重馨妃,我怎会……”
我又怎会一怒之下杀了馨妃。
五年来,寿章长公主心中很清楚,虽说她从未说过一句后悔的话,但她着实后悔了。馨妃生的再像宋玉梳又如何,她已经是后宫妃嫔,宋玉梳也死了。这一生这一世,不会再有一个叫宋玉梳的女人陪在他的身边!
不,不止是这一生这一世,宋玉梳的尸骨一直被自己聘请的高人用法器压着,下辈子,下下辈子,他先遇见的人会是自己,宋玉梳会在阴曹地府永世沉沦,绝不会再出现在他的面前。
“丽质!”王太后见到眼神放空的女儿,就知道她又意识恍惚到了别的地方,不由心头一痛,她摸了摸宣丽质的头顶,冷声道:“厉德安,带着人去外头守着。”
厉德安哈腰应了是,把还在伺候的宫婢们都带了出去。
“丽质……”王太后在寿章长公主手背上掐了一下。
手背一痛,寿章长公主瞬间回过神,对上王太后端肃的神情,她有些畏惧的喊了一声母后。
王太后仔仔细细打量过女儿的面庞,低声嘱咐道:“丽质,你可还记得二十年发生的事情?”
“二十年前?”寿章长公主不明所以的看了看王太后,使劲在脑中回想二十年前发生过什么大事,很快她就惊叫一声看着王太后惊慌道:“母后,您是在说六皇弟?”
“没错,哀家在说明肃。”王太后说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眼底就无法控制的流露出一抹慈爱之色。
听到明肃二字,寿章长公主神色有些古怪,她小心翼翼的拉了王太后的手,怯怯的提醒,“母后,明肃一出生就夭折了,您……”
端宗第六子宣明肃,犹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