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来镇上有事儿?”李廷恩倒了茶给林氏和韩氏。
林氏看看韩氏,有点犹豫这种事情应不应该给儿子说。
韩氏喝着热茶,见林氏看自己,笑道:“妹子,咱廷恩可不是一般的孩子,再说那是读书人,咱可弄不清楚里头的道道,还得廷恩帮忙打听打听,你给他说罢。”
林氏想了想,觉着这毕竟是儿子,没有闺女那么多的忌讳。再说这儿子能干惯了,还真不像别家那种万事不懂的。她就给李廷恩讲起了事情的原委,“这不你大姐年岁到了,有人托你表婶来说亲事。你大伯娘不放心,她又走不开身,我就陪着你表婶来镇上给看看人。”
李廷恩注意到林氏说的是看看人,却不是相看。他顿了顿道:“表婶方才说是读书人?”
韩氏脸上有点得意的味道,“可不,这回县试也过了,名字还排在前头,不过还是赶不上廷恩。”她说着冲李廷恩讨好的笑道:“眼下这就真是门当户对了,以前还怕翠翠嫁过去受委屈。”
这话说的有点意思。
李廷恩勾了勾唇,“是镇上的人家?”
“就是镇上朱老爷家的小少爷。廷恩你晓得罢,哎哟,朱老爷家,别说县里开的铺子里,人就是家里那点地,都够儿孙用几辈子了。”韩氏夸张的裂开嘴大笑,“还得是咱翠翠生得好,连朱家的人都听说了。我就是以前在朱家做过两次活,人家就托我探探消息……”
“朱夫人提的亲事?”李廷恩打断韩氏滔滔不绝的话,很平静的问了一句,一下就跟股冷风一样把韩氏脸上的笑容给冻住了。
韩氏愣住,她匆匆的看了一眼林氏。林氏被她一看,只得硬着头皮为难的解释,“不是朱夫人,是朱家的庶子。”
李廷恩不以为然,“庶子的亲事,正该朱夫人操办。”他这么说了一句,冷淡的目光落在韩氏身上,“无论嫡庶,都是正室之子。”
韩氏被李廷恩看的浑身不自在,心里只觉得奇怪,咋一个小娃子眼神这样渗人。难怪人家都说读书人惹不得。可一想到说成这门亲事能拿到手的那份厚礼,她又心动了。
若可以选择,韩氏是不会愿意来找李廷恩的,不过这门亲事想要说的成,李廷恩这头怕绕不过去。
她咬了咬牙,一拍大腿,“嗨。廷恩,老实跟你说了罢。这跟翠翠议亲的是朱少爷,是花姨娘的儿子。”
果然是那个朱少爷。虽说李廷恩心里早就猜到一个庶子的身份不至于让林氏和韩氏都这样遮遮掩掩的,尤其韩氏一来就拼命夸人,却迟迟不肯透露身份。不过想到先前那番偶遇,李廷恩觉得太巧之余心里有一股无法遮掩的怒气。他自问从未刻薄过所谓的大伯一家。身为侄子,该做的能做的,他都做到了。不管处于利益交换,还是参杂其中的真感情,他并未对不起过别人。就是上回李草儿她们的事情,推己及人,他自问也做不到为侄女舍弃亲骨肉,是以并未迁怒。可这回,小曹氏算计的太过。
他眼中仿佛跳动起一簇火苗,不过他克制住就快勃然而出的怒气,冷静的对林氏道:“娘,这是大姐终身大事,还是再看看罢,未必不能有更好的人家,要不等我回去再跟大伯说说。”
李廷恩话中的意思有点含糊,似乎并不赞同,却又不是全然反对。韩氏一听就着急了,“这还用想啊,都想这久了。廷恩,你放心,你大伯他们都想好了,天赐还没生下来就在想,这天赐都快满月了。”说了这句犹怕不足,她加了一句,“你大伯娘他们要不着急也不能等不得做完月子,叫你娘来帮忙看人啊。”
林氏早就被小曹氏说动过。后来又见家里发生了许多事情,她是真的吓怕了。在她看来,最好早早的就将两个女儿定一门好亲事,定了亲就算半只脚跨入了别人家的门槛,两个女儿也要安全的多。她这会儿听李廷恩不乐意,也忙道:“是,那孩子咱们今早就悄悄去瞧了,白白净净的,浑身都是读书人的模样,和人说话也和气着呢。”
和气?
李廷恩心底冷冷的笑了一声,问林氏,“娘,你们和他说话了?”
林氏啊了一声,摇摇头。
“那就是偷着在边上看过。”李廷恩拎起茶壶,悠然的倒了杯茶水,“娘,相看相看,哪有这样看的道理。朱家要真有心做这门亲事,还是叫我们先正经相看朱少爷一回罢,这事儿,得让朱夫人来安排。”
林氏不懂大道理,不过这规矩她还是懂得的。她讪讪的笑了笑,“那是。我和你表婶这回来就是先看看人,要觉着朱少爷好,那不到时还得你大伯娘和朱夫人商量正经相看的事情。这要是不好,也就不用你大伯娘忙活一趟了。她眼下忙着照顾天赐呢。你不晓得,这事儿本来早就该办的,就是家里一出一出的,耽搁了。”说到这个,林氏有点避忌的看了看韩氏,没有往下说了。
听到林氏这番话,李廷恩很敏锐的捕捉到其中的含义。这一回,他终于确定了先前对小曹氏做法的揣测并非冤枉。他右手在茶壶细腻的瓷表摩挲了几下,微微笑道:“娘,这事儿我晓得了。你们也看了人,我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