寅时一刻,一辆马车自谌王府正门驾出,直奔皇宫方向而去。
段天谌舒舒服服的倚靠在车壁上,黑亮的双眼直直定在车内的某个角落里。
那里,某个四仰扒拉的女人正抱着枕头呼呼大睡,均匀的呼吸声就像是一道宁神静气的歌曲,在异常寂静的马车内,断断续续。
在今天之前,他或许都不知道,原来女人也是可以这么没形象的!
想起之前一众婢女急急忙忙向他禀告“王妃叫不醒”的时候,他还以为她是出了什么意外。结果,他飞也似的跑到她床前,却发现叫不醒只是因为她睡得太死了!
而在他试图叫醒她却差点被踢了几脚之后,他就学乖了,让婢女帮她穿好衣裳,直接连人带被抱到了马车上。
他相信,要是等这个女人自然醒,今天别说进宫,就是从床上爬起来都要瞅瞅时辰。
虽然她是他错娶的王妃,却一直没有机会好好看看她。如今这一看,才发现她睡着的样子与醒着的时候简直是天壤之别。
她容貌清秀,不算绝美。若说醒着的她是一只奋力追击老鼠的小猫儿,浑身上下充满了活力,那么此刻睡着的她,俨然便是追老鼠追累了,闭着眼睛蜷着身子缩着脑袋舒舒服服的进入梦乡。
这时,猫儿动了动身子,一直紧紧抓着的枕头也滑落一旁,手脚舒展开,长长的眼睫毛扑扇了几下,这才慢慢睁开眼睛,其他书友正在看:!
乍一对上段天谌那双黑幽幽的眼睛,顾惜若冷不防被吓了一跳,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不满道:“你干嘛这么盯着我看?不知道人吓人会死人的吗?”
段天谌笑了笑,颊边现出一对浅浅的梨涡,那一刻,顾惜若竟从中看到了害羞的成分。
害羞?
顾惜若被突然冒出来的词吓了一跳,猛地摇摇头。
这怎么可能呢?
她揉了揉眼睛,眯着眼再看时他却恢复了之前一贯的机械化浅笑。
她就说嘛,一个大男人怎么会害羞呢!肯定是她看错了!
段天谌微微眯眼,看着她就如看着一只睡饱餍足的小猫儿,嘴角噙笑,道:“睡够了吗?若是不够,还可以多睡会儿。一会儿若是进宫了,就没有时间休息了。”
“嗯,知道了。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顾惜若捶了捶肩膀,漫不经心的问道。
“寅时一刻左右。”顿了顿,段天谌似是想起了什么,不痛不痒道,“昨晚你问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
“哦?”顾惜若猛地停住捶肩膀的手,挑了挑眉,“让我猜猜,是不是那个苏什么,哦,是苏紫烟爱慕段天昊,已经到了非君不嫁的地步,而段天昊又不想娶我这个大字不识的纨绔草包,于是双方私下约定终身,在迎亲过程中动了手脚。那边两人如了意,而我却是错嫁给了你?”
“的确!”惊诧于她的聪慧的同时,他也忍不住感慨几分,“能在本王的眼皮子底下偷梁换柱,不得不说,七弟的确是花费了好一番工夫。这一点,倒是让本王自愧不如。”
顾惜若没好气的翻白眼。
你以为谁都和你一样,新娘换人了还能这么淡定自若犹如过家家吗?那可是终生大事,也就眼前这个男人马马虎虎对待了。
也就她命不好,摊上这么个奇葩,连终生大事都觉得很无所谓!
“哎,我跟你说啊,要是哪天你遇到了可以相伴一生的女子,记得告诉我一声啊!到时候我把这个霸占许久的谌王妃之位给她。当然,要是哪一天我也遇到了相伴一生的男子,你也要记得送我一份和离书啊!咱俩好聚好散和平分手!”
顾惜若觉得很有必要跟他说清楚。毕竟,她和他不过是阴差阳错之下凑到一块儿的假夫妻,对于他们来说,“相伴一生”都太不实际。
既然如此,倒不如在将来遇见某个正确的人的时候,放手让彼此自由彼此幸福。
闻言,段天谌眸光闪了闪,隐在暗影里的面庞神色莫辨,别有意味的看了她一眼后,便也不再说话。
顾惜若当他是默认了,便重新抱起枕头,闭上眼睛假寐。
一时间,车内寂静无声,微微摇曳的烛火将各有心思的两人身影投在车壁上,若即若离,教人看不真切。
“王爷,王妃,宫门到了。”良久,车外响起一道恭敬的声音。
段天谌和顾惜若抬头对看了一眼,同时移开了视线,相携着走下了马车。
此时,天边微微泛出鱼肚白,周围的一切影影绰绰并不是十分真切。
顾惜若暗地里伸了伸懒腰,却在看到不远处走下马车的两人时,收起了不雅的动作,好看的小说:。
若她没有猜错,那两个人应该是非君不嫁非卿不娶的段天昊,苏紫烟了!
她走到段天谌身旁,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胳膊,凑到他耳边低声问道:“哎,你要不要我表现得好点,把苏紫烟给比下去?”
段天谌瞅了她半晌,忽然从嘴里蹦出一句话,“为何不是本王表现好点,把七弟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