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他也不过是被人算计了而已。
顾惜若倒是丝毫没有意外,论起孟昶的本事,的确没必要惹祸上身,可据玉子倾所说,她外公离去前的瞬间,这个人就在外公逝世的房间里。
就凭这一点,足可以说明很多问题。
“南阳侯,在事情真相还没出来前,或许需要委屈你一段时间了。”她给身旁的青冥使了个眼色,语气依旧轻淡,却多了几分不容拒绝的意味,“当然,你若是想要摆脱这个嫌疑,应该知道怎么做的。”
孟昶自然懂,可对于他来说,那样的懂与不懂,也不过是一种客气。
至少目前为止,他不能违背顾惜若的意愿,也不能在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后,置之度外。
“谌王妃的好意,本侯铭感五内。”他看了看走到身旁的青冥,眸子里平静不起波澜,“与此同时,本侯也希望,谌王妃能给本侯一个清……”
他的话还没说完,却噤了声,越过顾惜若的肩头,紧紧盯着房门的方向。
顾惜若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却见玉静瑜一身素白衣裙,静静站立在门前的台阶上,神色淡淡的瞅着他二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她秀眉微蹙,狐疑的视线在玉静瑜和孟昶之间来来回回,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南阳侯,本妃现在可以给你个机会,若是你有证据,大可以现在就说明!”
岂料,孟昶并没有接受她的好意,甚至连看都不看她一眼,目光深沉如海,自始至终都落在不远处的玉静瑜身上,一言不发。
良久,直到顾惜若有些不耐烦时,他才缓缓道:“谌王妃,本侯并无任何可以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估计此次你是要失望了。”
顾惜若忍不住拧眉!
这情况,似乎与她所想的,有些出入啊!
孟昶对玉静瑜的心思,她是早就知道了的,在自己心仪的女子面前,难道不应该拼了命的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么?
孟昶这样的举动,简直是出乎了她的意料,恐怕她那表姐也不会好受的!
这么想着,她便抬眸看去,果见玉静瑜的脸色更苍白了几分,身姿纤瘦立于寒风之中,竟有种诡异的摇摇欲坠之感。
看来,她这个表姐,对孟昶也并非没有感觉。
她摆了摆手,掩饰住眉眼间的疲惫,冷声吩咐道:“既然南阳侯无法拿出证据来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本妃只好先委屈你一阵子了。青冥,带人下去,好生看管着,待来日再审。”
青冥连忙应是,脚下步子一转,堪堪挡住了孟昶遥望的视线,态度冷硬略带恭敬,“南阳侯,请!”
孟昶错过身子,又深深看了玉静瑜一眼,最后才是拂袖而去。
“表姐,您怎么出来了?”顾惜若叹息了声,走到玉静瑜面前,语带关切,“此事,关系重大,而孟昶又是唯一见证之人,有些事儿,我得让人问问他。”
玉静瑜拍了拍她的手背,收敛起满腔的复杂思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若若,你不必说,我都懂得。结果如何,我已经不想再去理会。更何况,那南阳侯又不是什么好东西,与我何干?”
她深深的看了眼孟昶离去的方向,素净的妆容里,掩盖住了所有可能的面部情绪,与她一直以来所表现出来的温柔贤淑截然不同。
顾惜若哭笑不得,若是孟昶听到这些话,指不定会有多气怒。
什么叫做“那南阳侯又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样毫不留情的讽刺,以往的玉静瑜恐怕是说不出来,想来也是被气急了吧!
她瞥了眼身后的房间,正欲开口说些什么,却觉肩头上一沉,玉静瑜已经靠了上来,低声抽泣着,那瘦弱的双肩抖动不止。低回悲戚的哭声萦绕在耳畔,听得她一颗心也跟着紧紧揪了起来。
忽觉脖子里一凉,似是有什么液体顺着脖颈流了下去,她呼吸一窒,心里竟是说不出什么滋味。
本来以为,听到这样的消息,她至少会难过到痛哭流涕,甚至哭得死去活来,可说到底,她还是对自己不够了解。在看到玉子倾和孟昶缠斗的那一刹那,她脑子里却是出奇的平静,第一时间反应过来,却是想要尽快找寻出谋害玉老先生的凶手。
而其他的,竟是没有功夫去理会。
是不愿面对,还是无暇理会?
她忽然有些分不清,尤其是在看到玉静瑜哭得肝肠寸断的模样,一股深深的罪恶感蓦地窜上心头,似是要将她仅存不多的理智悉数淹没。
她袖中的手莫名紧了紧,忽然有些可以理解,方才玉子倾离开前的那一眼,到底代表了什么。
冷血,无情!
这该是他当时最深刻的感受吧,她想。
“表姐,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咱们需要好好为外公寻找出凶手。”她一下一下的抚着玉静瑜的后背,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有耐心,可除了耐心之外,却再也听不出多余的情绪。
玉静瑜没注意到她的异常,泪水决堤般止不住,好几次都哭得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