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诗班的孩子们走上舞台做好准备,穿着黑色长袍的牧师拿着绿皮精装的《圣经》快步走了进来。
牧师宣召完毕后,唱诗班的孩子们开始唱诵歌颂主的诗歌。若云虽听不懂他们的德语唱词,却为孩子们柔柔的歌声深深陶醉。
中间还经过了牧师祷告、宣信、起应经文等多个环节,每进行到一个新的环节,金妈妈在认真参与之余始终不忘在底下小声向若云讲解每个环节应做什么,有什么意义。
过了快整整一个上午,他们才将所有流程进行完毕。
亲眼目睹了金妈妈祷告时的虔诚,若云很是好奇她为什么会选择基督作为她的信仰,因为即便经历了这一切,若云被这个宗教的文化深深吸引,却也始终没有过想要加入基督教的想法,其他书友正在看:。
斗争了一会后,她如实向金妈妈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听了若云的疑问,金妈妈找了借口将金铭煊支出去买东西,待他走后,她才拉着若云的手开始解释——
“很多年前,我也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找到能够让自己如此虔诚的信仰。直到后来的日子里,我遭遇了自己这辈子最大的不幸——遇到了铭煊的父亲。”金妈妈苦笑一声,继续说,“他在我刚刚怀上铭煊的时候就抛弃了我们。为了一些很现实的原因。”
“您一定很难过吧……”若云心疼地看着金妈妈,她从没想过金铭煊居然是由被父亲背弃的母亲一个人独自抚养长大的,这个女人这么多年想必承受了太多常人所不能想象的艰辛和苦痛。
“那种感受岂止是难过便可概括的。你能想象一个女人带着肚里的孩子被迫移居异国的绝望么?那个时候的我几乎看不到生活下去的希望,唯一支撑着我坚持的只有当时未出世的铭煊。我不想继续活下去,但我不能自私地在他尚未看一眼这个世界的时候就自作主张剥夺他生活的权利。但,将铭煊生下后,我糟糕的境况并没有得到实质性的扭转,反而因生育患上了严重的产后忧郁症。”金妈妈抬头看着前方钉在十字架上的基督像,尽量平静地说,“我甚至曾经从别墅三楼天台跳下去过。”
若云大吃一惊。
金妈妈看见若云受惊的样子,便故作轻松笑着说:“我这不还是没事么?那一次我着实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后来听说我昏迷了快一个星期,我在德国没有其他亲人,也没有任何朋友,医院没有办法,只得找来社区教堂的牧师每日在床头为我祷告,还将当时才几个月大的铭煊带到教堂用心照顾。虽然后来捡回了一条命,双腿却从此失去知觉,但从那次以后,我忽然觉得这是主在用他的方式给予生活的希望,甚至可以说是给予我新的生命。”
“所以您坚强地将金铭煊培养成了这么一个优秀的人。”若云对眼前的女人肃然起敬,母亲是个伟大的存在,而这位母亲更是有甚于常人的伟大。
“呵呵。我自认为我并不是一个伟大的母亲,甚至连一个合格的母亲都算不上。如若不是从小受到我情感创伤的消极影响,铭煊也不至于长大后养成有些孤僻的性格。他从小就不信任别人,或许是害怕像我一样经历为后半生留下阴影的伤害,或许是害怕变成像他父亲一样伤害别人的人,他几乎不与同龄孩子来往,在他的生活里,没有朋友,没有恋人,没有其他任何兴趣和活动,只有我和学习。而如此用功学习只是为了哄我开心和等待有一天能够向那个曾经抛弃过我们的男人证明他的错误。”
若云一时无言。
她万万没有想到金铭煊居然有着这样的坎坷的身世。
在她脆弱需要帮助的时候他总是能够第一时间出现对她伸出援手,在她面前,他总是能够让她感觉安心的模样。
其实他也是很需要温暖和帮助的人。
但他却始终选择独自承担所有。
“傻孩子?想什么呢?”见若云想得如此出神,金妈妈拍了拍她的手,“别担心铭煊。和你在一起后,他改变得很多。我从来没有见过他这么多笑容,也没见过他除了我之外,能够像对你一样信任和在乎其他任何一个人。其实伯母很是感恩你能出现。”
听了金妈妈的话,若云脸有些热热的。她也分不清自己现在的感觉是害羞还是愧疚。她并不像金妈妈所以为的那样给予金铭煊那么大的帮助,她只是一个经常麻烦他帮忙的朋友。她其实不应该受到金妈妈这么好的对待。
她决定以后要对金铭煊更好一些。
不管是报答他曾经和现在对她的好,还是仅仅单纯地出于对他经历的疼惜,应该让他的记忆中多更多珍贵的美好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