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无飘渺的声音轻轻回荡在耳畔,宇文睿紧紧地拥着她,心中竟起了前所未有的慌乱。
他原以为自己一个人静静会好些,可坐在龙泽宫里看着那些折子,字字诋毁着乐正锦虞的不是,心却更加烦躁。
他想看看她在做什么,便来了未央宫,没想到却看到眼前的一幕。
不去管鲜红色的血也沾上了他的脸颊,他抬手抚着她的长发,心底有根弦崩断,他竟觉得自己好似再也握不住她般…
许是在东楚的土地上飘扬够了,留下最后一晚的停顿,雪花在隔日便不再见踪迹。
正月的风凛冽而干燥,刮在脸上生疼发麻。幸而有璀璨的阳光冒出,慢慢地驱赶走强硬的风势,换来短暂的和煦。
东楚的新年有史以来第一次在万般沉寂中度过,皇宫一改往年的热闹铺张,除却惯例的团圆宴席安排之外,各宫多余的戏耍排场都缩减了一半,显得格外地低调和朴素。
荣安死后,乐正锦虞的行为虽然还和往常一样,但是未央宫的人还是隐隐察觉到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
在第十个婢子被人拖下去杖责之后,众人才恍然大悟,娘娘的脾气较之以往变得更为暴戾,动辄打杀宫人。
新年伊始,各宫的嫔妃早早打扮了一番,即便知道容貌上无法与乐正锦虞相较,依旧想法设法在服饰装扮上取巧,以期得到陛下的垂青。
百灵宫的主子破天荒没有因病而不出席年宴,反而殷勤地代替毫无兴致的乐正锦虞张罗起年宴的事宜。
后宫如今除了乐正锦虞,便只有璃心悠为大,各宫虽然妒忌她在后宫的特殊地位,却也更是一窝蜂地上前讨好,时常找寻一些调养良方巴巴地送到百灵宫中。现在见她代替乐正锦虞张罗起年宴来,纷纷以她身子不好为借口前来请求协助。
哪怕再多的嫔妃前来叨扰,璃心悠也没有半丝不耐烦,碰到几个难缠的,便乐得将手中的事情交由她们处理。
按照乐正锦虞宠冠后宫的情形来看,季芸儿再翻身已无可能。渐渐的,众嫔妃便真的将她当做采人来看,再次碰到她后,理所当然地接受她应行的礼仪,不再客气推脱。
见惯了后宫人情的季芸儿自然不会对她们的转变斤斤计较,只是心情还是免不了惆怅,后宫女子的地位如何,完全取决于帝王的宠爱。因此她今日也特意装扮了一番,换上了当初第一次进宫时穿的衣裳。
淡紫色绣着红色芍药的流苏裙,松松的发髻随意地挽在头上,发间斜插着一只别致的淡紫色簪花,粉黛略施,换下了成为淑妃后的浓装艳抹,整个人变得娇媚又不失典雅。
她仔细端详着铜镜里的女子,想起自己第一次进宫时的场景,唏嘘之下又期望宇文睿在看到她这副模样的时候,能够想起自己之前的好来。
玉华宫至今还没有妃子入住,那里永远只能属于自己!
一旁的田七哆哆嗦嗦地捏着衣袖里的粉包,“娘娘,这——”利用药物迷惑圣心,可是要杀头的!
季芸儿托了托自己垂散的头发,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给本宫机灵点!”若是办砸了,他们只有死路一条!
她如何不知道此事有多危险,可是只凭这一身衣裳怎么打动陛下?她从不指望宇文睿是个顾念旧情的帝王,与其待在如冷宫一般的地方还不如放手一搏,成败在此一举!
“是。”田七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百合死后他就是季芸儿身边的第一宫侍,主子得宠与否直接关系到他们这些奴才的命运。
见季芸儿起身,他立刻松开捏着粉包的手上前搀扶她,是被尊重还是遭人欺负,他自然愿意选择前者。
琼筵殿内早已集聚了诸臣与其他嫔妃,所有人全都按照等级排序而坐,季芸儿入了殿后,只能坐在妃嫔处的末位席上。
因为东楚这些日子饱受灾情,诸臣的情绪都有些低沉,坐在一起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连带着年味也减退了几分。
众嫔妃翘首以盼地坐在席位上,平日她们见着陛下的机会本来就少,今日都鼓足了心思想要吸引宇文睿的注意,此时见到季芸儿有别往日的装扮,尤显地清纯娇嫩,暗地里都起了不屑之意。
咒怨她想勾引陛下的同时,完全忘记自己与她是一丘之貉的事实。
季芸儿默默地承受着她们的异样目光,嘴角扬起了一抹笑意,不管她们心底怎么想,能够关注到她,就说明自己已经成功了一半。
她啜了口茶水,目光漫不经心地在殿内飘着,最终定格在前方的一道粉色身影上。
乐正锦瑟身着淡粉色宫裙,裙角绣着展翅欲飞的淡蓝色蝴蝶,外披一件白色小袄。流云髻高拢,发上缀着莹白色的珍珠,在灯火的映衬下,闪烁着璀璨的光芒,光一个背影就十分楚楚动人。
从她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乐正锦瑟凸显的腹部,握着茶杯的手有些颤抖,她还是想不通。不止是她,明明其他妃子在暗中也做了不少的动作,可她腹中的龙子居然还是丝毫无恙。
正当她百思不得其解时,在两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