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乐正无极大寿时,北宜皇宫中到处张灯结彩,喜红遍地。各宫连牌匾上都贴上了喜庆的红色寿字。
北宜国街道上鞭炮轰鸣,皇上花甲寿辰,大赦北宜。
素日飘扬的雪花似感受到了人们的欢喜,破天荒地再未曾飘落分毫。阳光普照大地,暖日照射在人们身上,竟起了前所未有的热意。
喜庆之事遍布诸民,逐渐减淡了前不久乐正锦瑟归国时给人们所带来的血腥冲击。
东楚、西陵、南昭国君主已被诸位年轻帝王所取代,乐正无极如今是四国中唯一所存的花甲帝王,各小国附属国皆重视不已,各国君纷纷前来为乐正无极恭贺寿辰,其声势之浩大可与东楚新帝登基相媲美。
除却东楚的太后与琼美人归国不提,西陵南昭圣上也相继递来寿帖言明会亲自前来贺寿。
更为重要的是,听说南昭国那位闻名天下的国师也会到场为北宜国皇上祈福。
这些天所收到的各国的拜帖让乐正无极合不拢嘴,乐龙殿中经常传来他虽沧桑却爽朗的笑声。
乐正锦虞自那日从朝凤宫出来后,便一直待在自己以前的芣苢宫中未出。
秦贵妃却出奇地安分下来,甚至连皇上寿辰的用度也派人拿到朝凤宫给乐正皇后过目。
后妃都知道如今五公主今非昔比,结伴着前去芣苢宫请安却都被沐雨以太后喜静的缘由给拦了下来。
北宜国后宫的嫔妃见状都讪讪地告辞,转而去巴结如今身怀龙嗣的琼美人。
乐正锦瑟见名义上的长辈后妃前来自是十分得意,却也更为小心。她深知母妃这些年执掌后宫树敌颇多,因此只象征意义地接受了后妃的贺礼,其余的皆不谈。
不知为何,她这些日子腹部愈来越不安宁,时不时地袭上痛感。尤其是她听说乐正皇后与乐正锦虞在朝凤宫似乎起了争执,想前去朝凤宫看看乐正皇后现在的模样时,她的腹部便难耐地疼痛起来。而且她这些日子每晚都梦到乐正锦虞当年的场景。每每醒来时,身体便浸满汗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吞噬着她的神经,让她想抓却抓不出的难受。
十月初一那日,大吉,诸事皆宜。
整个皇宫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彩锦团簇,福寿飘扬。
乐正锦虞静坐在芣苢宫中,那日乐正皇后所打的痕迹已经从脸上消退了下去,肌肤恢复了往常的光滑白皙,面容看上去更为美艳。
鞭炮声充斥了耳畔,她皱着眉头将头上的墨玉钗给拔了下来。
乐正皇后的厉声叱喝还回荡在脑中,对她变成现在模样的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她望着铜镜中倒映出的娇花容颜,冰肌玉骨下的妖娆妩媚,凉声对沐雨道:“哀家是否——”
她又蓦地住了嘴,世间谁都可以怪她,母后怎么可以?
沐雨清楚她那日与乐正皇后的争执,知道她表面虽决然果断,但是对乐正皇后的话还是耿耿于怀入了心扉。
她想了想道:“奴婢不知。”
她确实不知,在她眼中,乐正锦虞本就是这样的,如同所见过的罂粟花,美艳却沾着毒,触碰即死。
她并未见过乐正锦虞以前的模样,她不是乐正皇后,自然也不能体会到那种母爱情怀,对自己女儿的期盼,好看的小说:。
乐正锦虞本就不指望她能回答自己的话,她抬眼环视了一圈自己的宫殿。芣苢宫明显已被人翻修过,不再是简单的轻烟软帐,素净淳朴。入目皆是珠帘碧翠,珍稀古玩塞了满屋,奢华地不似人间宫殿。
外面太监尖锐的恭贺声、请安声,各宫人的笑语声穿透窗牖殿门传到她的耳朵里,乐正锦虞冷笑不已。
等乐正无极殡天之后,后宫无子嗣之人陪葬之时会不会还如现在这般兴高采烈,洋洋喜气?
到那一日,她必定燃放三日三夜的烟花竹炮来欢庆!
乐龙殿内,乐正无极苍老的面容因今日的生辰之喜而染上胭脂笑意,掩盖了眼中锐利的笑意,乐正锦瑟早早地便前来他的身边陪着,秦贵妃将制衣坊早已为他准备好的寿袍拿来了乐龙殿,亲自伺候他换上。
龙袍上绣着百福图样,金线镶边,寿字裁剪于中央,九龙环绕。既不失帝王之气又不减花甲之寿。
乐正无极满意地看着自己这一身,老态龙钟的身体也似乎年轻了十岁,变得格外地精神。
“陛下这一身,龙威不减当年啊!”秦贵妃巧笑着开口。
乐正锦瑟也含笑道:“儿臣祝父皇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乐正无极大笑道:“哈哈!瑟儿虽远嫁东楚,却依旧还是父皇最贴心的女儿!父皇必当重重有赏!”
乐正锦瑟忙行礼,“谢父皇!”
“好了,起来罢!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要多加保重才是。”乐正无极意味深长地瞥了她的肚子一眼,“有父皇在的一天,北宜国便是你母子最强大的后盾,一切你自己要把握好!”
乐正锦瑟喜不自胜地点头,“儿臣谨记父皇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