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虞静静地站在宫门外,踟蹰了良久。待纷扬的雪花落满了她的肩膀,她抬眼望着头顶上的三个漆金大字,最终深呼了口气,上前扣了扣朝凤宫大门上的铜锁。
门内的人听到叩门声后,立即跑到门前将门打开。一见到穿着红装的乐正锦虞后,便不由自主地怔住了。
入眼便是一张绝色倾城的容颜,美目流盼,肤光胜雪,眉间朱砂妖冶风华,眼若琉璃转盼铅华尽落,薄薄的红唇较外面盛开的红梅更为娇艳欲滴。
沐雨见这年纪颇大的老嬷嬷盯着乐正锦虞呆愣住,立即厉声斥道:“大胆!见了我东楚太后——”
她还未说完便遭乐正锦虞转身叱呵,“休得放肆!”
沐雨倏地住了嘴,不明白杀人不皱眉的乐正锦虞为何对这老嬷嬷如此袒护。
老嬷嬷回过神来便眼角涩然地开口试探地问道:“五、五公主?”
乐正锦虞点点头,“陈嬷嬷,是我。”
陈嬷嬷立即欢天喜地地将门敞开,“奴婢就说是五公主您回来了。”
“奴婢听到叩门声就猜是您,”她恭敬地将乐正锦虞迎进门,“奴婢跟皇后娘娘说,娘娘还不相信。”
乐正锦虞随着她敞门的动作迈进了朝凤宫内,见宫殿内与殿门外一般堆满雪,眉间的蹙意更深。
似看出她的不悦,陈嬷嬷立刻回道:“是娘娘不让人来打扫的,说是顺其自然…”
她仔细地观摩着乐正锦虞的面容,“三年了,五公主您美貌更甚从前,奴婢看到您都移不开眼了,娘娘见了您一定很开心。”
乐正锦虞扫视着这偌大的宫殿,红墙绿瓦,树木参差,所有的布景皆如三年前一般未曾改变。
“母后身体如何?”乐正锦虞问道,若不是乐正彼邱说母后的身子不好,她才不会来北宜国为乐正无极贺寿。
陈嬷嬷听她问起皇后的身体,随即勉强挤出一丝笑意,“娘娘的身子…”
她方说着,从殿内忽然跌跌撞撞走出一个人来,陈嬷嬷面色一变,立即快步上前扶住她。
后面跟着的几名宫人立即缩着脚步退到了一边。
乐正锦虞一见到来人的模样,大脑便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呆住了,。
青灰色的厚僧袍加身,一串长长的佛珠垂挂于胸前,原本红润温婉的面容憔悴不已,形容枯槁,人若被吸了精血的躯壳般,孱弱纤瘦。
沐雨也一惊,如果她没有猜错,眼前出现的便是太后的生母,北宜国的皇后。听闻乐正皇后明明才年过四十,怎会如此苍老?
乐正锦虞见到乐正皇后跌撞地走出来,鼻子一酸,泪珠立即从眼中滚落下来。
老嬷嬷扶住乐正皇后站不稳的身子,急忙问道:“娘娘,您怎么出来了?”
乐正皇后未理她的问话,灰黄浊暗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乐正锦虞,似乎怕眼前的人只是一个幻影,艰难地开口问道:“锦——锦虞?”
乐正锦虞点头,将眼泪逼回瞳孔,笑道:“是我,母后,是我。”
她蓦地跑上前抱住乐正皇后,“母后,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乐正皇后颤抖着手回抱住她,呜咽道:“他们说你要回北宜国为皇上祝寿,母后还不信。方才又有人过来告诉母后你已经到了北宜国,母后以为都是骗母后的,没想到你果真来了…”
沐雨从小便是孤儿,每日只禁受暗卫的训练,父母一词对她完全是陌生的概念。面对这种相逢场景,除了诧异乐正锦虞性情的忽然转变外再无其他。
她环视了一圈这座宫殿,除了建造的恢弘大气之外,里面很是清新素净,只种了一棵相思树。她吃惊地看着这树木,在北寒之地存活率极低,竟被人照料地如此之好。与其他堆雪的地方不同,树干上被软草包扎,下面用火盆烘烤着,片雪不沾,连树叶都未曾凋零。
沐雨抬头看眼天上不断飘落的雪花,对着相拥的二人轻声道:“太后,还是快进殿吧。”临行前宇文睿再三吩咐她要照顾好乐正锦虞,她丝毫也不敢大意。
乐正锦虞见乐正皇后单薄的衣服落上雪花,肩胛上有几处地方已经被湿成了深灰色,立即放开乐正皇后,“母后,我们进殿吧。”
不等陈嬷嬷与沐雨上前,她亲自搀扶着乐正皇后进了正殿。
正殿与外院一样清冷,殿内不同于其他宫殿的奢华,香薰暖帐一概全无,只供奉着一尊佛像,与东楚明国寺内的一些小偏殿颇为相似。
待乐正锦虞进殿后,陈嬷嬷立即吩咐其他伺候的宫人退了下去。
乐正锦虞见到殿内的场景后眼中酸意更甚,沉声问道:“母后,这三年你便是如此过来的么?”
乐正皇后伸手抚上她的脸,叹声道:“母后过得挺好的。”因每日敲木鱼的缘故,乐正皇后原本细嫩的指间磨了层厚茧,怕弄痛乐正锦虞娇嫩的面容,她只象征性地轻轻触碰了她的眉眼,柔声道:“母后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
感觉到粗糙的手掌轻放在自己的脸上,乐正锦虞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