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渲染开来,拉成一道墨色的绸布笼罩住整个天空,东楚盛京大街上排排高举的火把与灯笼似火龙盘旋,摆成道道闪亮壮观的美景。
即便知道贼子早已将太后掳出城外,但皇城内的戒备未曾松懈过一分,禁卫时不时地到处查探可疑人物。东楚百年繁盛的夜市却未受影响一如既往地喧闹着,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即便皇城禁卫巡逻,依旧未浇灭百姓逛夜景置办货品的高涨热情。
再过半月便是中秋,所有人都忙着拾掇中秋的用品,有在盛京内飘荡的游子招架不住家乡亲人书信的期盼,急急忙忙地挑选盛都别致稀罕的物什,张罗着准备回乡的事宜,整个皇宫也因节日将近而变得热络起来。
毓秀宫内却一别其他宫殿的繁闹,显得异常冷清。
乐正锦瑟在帝王那日下了废妃的圣旨便再也未见到过宇文睿。东楚后宫的妃嫔见状,有不闻不问自避宫中图安宁的,只是在背后叹息怜悯几句再无其他。也有之前讨好奉承的思忖其再无翻身之日,便毫不犹豫地上门挖苦寻个开心…
乐正锦瑟却一反常态地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只是寡淡地应付着所有人的尖酸讽刺,悲悯叹息。没有人知道其在想什么或者要做什么,就连皇后登门的时候,乐正锦瑟也只是坐在床上淡淡地盯着毓秀宫寝殿的屋顶,除了因江楚秋替她在宇文睿面前求情养好伤势再返回北宜而漠然地道了声谢外便闭口不再言语。
江楚秋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的叹气声落在乐正锦瑟耳朵里却只是让她的嘴角轻轻勾起一抹讽刺。
她的淡漠让性格温敦的江楚秋也不知该对她怎样安慰才好,索性吩咐下去让人多添了些用度便起身告辞。如今乐正锦瑟又变回了北宜公主的身份,她就当为浅薄的“姐妹”情分尽最后一点心意。
江楚秋离开后,乐正锦瑟缓回了神智,她捏了捏身下的被角,宇文睿如今已经厌恶她,无论之前自己怎么求见也未曾应见。她在为昙花一现的荣耀感到悲伤的同时亦在心中埋下了深深恨意,母妃告诫过自己帝王的薄凉,她却过分自信地认为自己足以抓住帝王的视线,如今的结局摆在面前,她不得不相信帝王无爱的事实。
九州大陆都知道她才被东楚大帝封为贵妃却转瞬又即将被扔回北宜,她可以想象到父皇与母妃得知此事后的脸色,北宜最骄傲的公主如今彻底地沦为山鸡!
之前她一直想着不会让季芸儿好过,可如今她连宫门都不得出又能做些什么?她死死地抓住盖着身子的粉红色锦被的边角,早已哭干的眼角再也溢不出一滴眼泪。
短短几日的恩宠仿佛如一场梦境般,那日陌生男子的粗暴已经在她的心中架起了一道魔障,她努力地不去想,可那日发生的事情却又偏偏控制不住地浮现在脑海里,零碎的片段充斥身体的每处感官,乐正锦瑟再也忍不住地扶住床沿干呕起来…
龙泽宫内,帝王早已脱下白日里庄严肃穆的龙袍,黑色宽松的便服架在身上,平添了分幽暗深邃,其他书友正在看:。乐正锦虞已经失踪了一日,禁卫仔细地分析了那些死于东楚弓箭手之下的黑衣人,他便猜想到夜闯未央宫带走乐正锦虞的人除了西陵国不作其它。
宇文睿盛怒之下拍碎了案桌,白日在船上射杀的西陵死士难消他的心头之恨,他未料到慕容烨天竟在西陵内乱的时候还敢来东楚作乱,就算不知道带着乐正锦虞的是何人,也能猜到西陵定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前不久登基之时见到的男子竟有这等算计!
冷冽的容颜愈加冰寒,东楚皇城内的防备固若金汤,未央宫内更是遍布自己的眼线,按道理西陵国的人不可能有能力能从皇室暗卫下将人掳走,莫非…
俊美的面容上俱是森严,宇文睿盯着手中暗卫传来的在西陵早已作好布署的消息,半晌后大笔挥下,肆意张狂的墨迹跃然纸上——暂停一切调兵之事。
乐正锦虞绝媚的容颜不期然浮现在眼前,他烦躁地扔下了笔。
夜晚的山林愈加清寒,即便四周已经燃烧起旺盛的火,衣衫单薄的乐正锦虞还是觉得身体异常寒冷,但是抬头瞥了一眼上身裸露伤势还在的慕容烨轩后,她的心里立即就变得舒坦起来。
慕容烨轩不用想也能猜到她的心思,他只是淡淡地与她的幸灾乐祸对视了一眼,便垂下头拨动手里的树枝。
野山鸡的香味不断地从旺火中飘出来,乐正锦虞的视线顿时被它给牢牢抓住,已经三餐未进食的她,空空的小腹早已饥肠辘辘。
“能吃了么?”她收敛了白日里对慕容烨轩的讥笑,无限期盼地盯着他手里的野味移不开眼。
不知是不是错觉,绝美妖娆的容颜在火光的映衬下居然显得格外清灵动人,特别是她盯着野山鸡情不自禁地吞口水的样子,让慕容烨轩的咽喉处滑动了一下。
只一瞬的走神,哔哔的火烤声就将他的神智拉了回来,“太后就不担心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在这食物中也下毒么?”
慕容烨轩冷冷地看着她,刚下树就被她威胁去找食物,明明自己还有伤势在身又被她下了药,但她却振振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