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夜下的一切显得尤其静谧,三更鼓响,观星楼上不再见到任何人的声影,又回归到了往日高耸恢弘的面貌。
北宜国太傅府的大门被人重重地撞击了几声,惊醒了值夜的护院。
“谁啊?”护院不满地嘟嚷道。
是哪个没眼力的白天不递帖子前来拜会,却在大半夜不睡觉来敲太傅府的大门?他打了个哈欠,拎起一旁的灯笼拖着沉重的身子将门打开。
黑漆大门打开时,台阶下一道黑影快速闪过。护院揉了揉眼睛,没有发现外面站着人,就以为是有人恶作剧来着。他气愤地唾了口唾沫想回去继续打盹,抬步时灯笼无意间往下一照,却意外地看到台阶上似乎躺着一个人。
昏暗的月光投射到那人的身上,护院脑子里的瞌睡虫瞬间被惊醒,他壮着胆子下了几个台阶,灯笼的光亮清晰地照出躺在台阶上的人的脸。
“大…大公子!”他吓得惊叫出声,随即扯着嗓门大喊起来,“来人啊!快来人啊!”
太傅府里游离在梦乡中的众人陡然被高分贝的喊叫声吵醒,顷刻间,各个黑暗的屋子都亮了起来。
太傅薛其正今晚歇在侧夫人那里,二人也被外面闹哄哄的动静给吵醒了。侧夫人在薛其正起身下床时不满地骂道:“这些奴才,一个个作死的,大晚上地鬼叫什么?”
薛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兰儿却在她咒骂的时候猛然闯进了屋子,还曾未开口便泪如雨下,“老爷,不好了,大公子出事了!”
薛其正心里一咯噔,快速穿好衣裳走出了房门。
兰儿领着他一走进正屋,薛其正就看见夫人抱着衣衫凌乱满身是血的儿子痛哭不止。
家医看了半晌后躬身立在一旁难以启齿,许久还是将实情托盘而出,“大公子…大公子被废了…”
薛夫人连忙抓住他的手,难以置信地问道:“什么叫被废了?”
家医看着她焦急的面孔,颇为同情地开口说道:“就是…就是大公子以后都不能人道了…”
薛夫人听闻这无妄之灾,顿时昏厥了过去。
薛其正的脑袋一轰鸣,薛如是月前未留下只言片语就消失了踪影,他实在想不通究竟是谁有如此大的仇恨对他自小器重的儿子下这样的狠手!
……。
东楚未央宫内早已熄灭的烛火又被点燃起来,没有人敢诟病帝王为何阴寒着脸出现在太后的寝殿内并且紧紧地将太后抱在怀里。
宫人皆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承受着帝王震怒后的余威,太后就寝后身体为何会突然抱恙他们也不知。明明从毓秀宫回来之后就一直好好的,若不是陛下夜潜未央宫发现…他们万死也难辞其咎。
“朕问你们太后到底为何会变成这样?”宇文睿一脚踹翻了离他最近的一个宫人。
其余的宫人望着被踹翻在地吐了口鲜血就不醒人事的同伴,顿时汗流浃背将身子伏地更低。
沐雨冷静地跪在地上回道:“太后就寝前还一直好好的,奴婢也不知…”
宇文睿的眸子霎时变得深邃如海,好看的小说:。
太医院的御医被宇文睿差去的暗卫给快速地拎来了未央宫,一进门还来不及叩首就被宇文睿唤道面前,“给朕看看太后究竟是怎么回事?”
陆太医不知道自己今日是何霉运,白日刚被贵妃娘娘宣去毓秀宫,现在深夜又被帝王亲自派人给宣来了未央宫。
帝王今日不是陪着心妃娘娘去了百灵宫么?怎的这会儿竟又出现在了未央宫里?还抱着…抱着太后…
他偷偷观察了宇文睿布满阴气的面色,将满腔的疑问吞入腹中,不敢迟疑地把上了乐正锦虞的脉象。
凭借多年的医术,陆太医片刻后松了口气,收敛了惧意恭敬地回道:“回禀陛下,太后只是精力受损,只需静养便可,其他并无大碍,待臣下去替太后开一副药方,细细调养几日即可复原。”
“精力受损?”宇文睿看着乐正锦虞明显苍白的脸,整个身子都虚弱地歪倒在自己的怀里,羸弱地不堪一击。
眸中的幽黑聚拢,无形的压力扩张开来,他骤然盯紧陆太医,“可知是何原因导致?”
感受到帝王的施压,陆太医惊身冷汗,具体原因,他也不知啊!
他不敢正视帝王的眼睛,吞吞吐吐地回道:“微臣、微臣也不知…”
空气中的温度骤然降低,“你是太医,岂会连太后的病因也找不出来?那朕留你何用?!”
白日在毓秀宫见到乐正锦虞时,她的面色还是红润娇艳,绝媚风华,如今怎会精力受损?她又不是习武之人,这几日亦未行床弟之事…
陆太医的肺腑如被灌了冷风般难受,出于求生的念头,脑中灵光一闪,他思忖了一瞬,小心翼翼地开口道:“或许太后是碰了…碰了什么特殊的东西…”
宇文睿一瞬也不瞬地紧盯着他。
“微臣听说、听说民间存在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人一旦沾染上,便会受其影响,损耗精力…”对于太后突如其来的抱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