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上,锦三端着个盆搓了搓手:“快来快来啊,看锦二这回会不会失手,买大买小啊,嘿,下注的赶紧点,迟了就来不及了。”
……
无论怎么说,沉寂冷清的锦英王府到底是因为蒋阮一行人的到来热闹了许多,锦四把这件事归结与锦英王府女子太少的缘故,便是府里的锦衣卫中的女子和婢子加起来也不过十人,还都是只能看不能吃的。
少夫人带的几个丫鬟除了天竺外,各有各的特色,一时间锦衣卫这帮吃了十几年素的毛头小子们纷纷摩拳擦掌,跃跃欲试。露珠连翘几个在锦英王府简直快受宠若惊了,不是这个侍卫送来一盒点心,就是那个侍卫送来一捧鲜花。奇的露珠抱怨道:“属下倒是个个都机灵,怎地主子如此不开窍?”
虽说主子是不开窍,到底架不住有一帮热闹又热情的属下,譬如说这一晚,蒋阮本该回去了的,结果刚出门便听得林管家夸张的大叫起来:“哎呀,这天杀的,谁把少夫人的马车给弄坏了?哟,这马儿看起来也是吃坏了肚子,天可怜见的,赶紧去寻个兽医来给马儿看看。”说罢又一脸抱歉的跑过来给蒋阮赔罪:“少夫人,实在对不住,那个马车坏了。咱们府里也没有别的马车,这马儿也需要休养。况且少夫人看这天儿吧,定是要变天的,回头万一下起大雨路上滑,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啊呸,是老奴胡说八道,怎么会出意外呢?不过还是安全些好,是不?”
露珠无语的听林管家一通东拉西扯,这马儿怎么会偏偏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吃坏肚子。堂堂一个锦英王府连一辆马车也没有岂不是笑话么?还有,这天气,月朗星稀的,哪里有变天的势头?这林管家的意图也实在太明显了吧。不过露珠对于林管家这样的举动还是挺满意的,至少说明锦英王府上下还是挺重视自家姑娘的不是么?当下也就顺着林管家的话道:“对啊,姑娘,此刻也夜深了,路上恐是不安全。”
分明还是傍晚,哪里还就夜深了,白芷和连翘一边听着露珠胡扯,干脆也只做不知。
最后还是天竺一脸肃穆的走过来,冲蒋阮道:“姑娘,太后娘娘让宫里姑姑传来懿旨了,说今晚天晚了,姑娘就歇在锦英王府好了。”
“……。”
竟然连太后都搬出来了,到底有没有将闺誉放在心上!
……
好在虽然歇在锦英王府上,一晚上倒也没有瞧见萧韶,免了许多尴尬。只是露珠却是失望了一回,觉得这样一个难得的夜里,萧韶居然不在,实在是有负恩泽。
锦英王府上下倒是对蒋阮十分恭敬,这赐婚的文书还没下来,俨然都将蒋阮视作“少夫人”,蒋阮自是宠辱不惊的接受了,只是内心到底是个什么想,个中滋味只有自己知晓了。
夜里,锦英王府的婢子都退下了,蒋阮丝毫睡意也无,让露珠将油灯点起,心中思绪万千,干脆去寻了个灯笼,披上外衣,想要在府里随意走走。
已快至中秋,月色明亮圆润,蒋阮提着灯笼,只带了露珠出去,两人都是心中有事,倒也不曾注意脚下的路,随意走着走着,便到了湖边的凉亭处。
隐约可以瞧见一个人影背对她们站在凉亭里,不知是在做什么。月色长长流泻下来,将那一片湖水映照得波光粼粼,也将那暗处的身影显得更清晰些,仔细瞧来,正是萧韶。
蒋阮想了想,便对露珠道:“你就在这里。”提着灯笼自己上前了。
凉亭里的人听见身后的动静回过头来,瞧见是蒋阮微微一愣,道:“怎么还不休息?”
蒋阮的目光落在桌上,一盏玉壶,上头却是摆了三个酒杯,地上还有一片湿渍,湖边还有些被烧过的纸钱痕迹。他这是……。在祭奠什么人?
萧韶在凉亭里坐下来,蒋阮敏感的察觉到,萧韶的情绪很有些不正常,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萧韶的神情里,竟然带了几分平日里没有的戾气。
一直以来萧韶出现在众人眼前都是沉静冷清的,在蒋阮看来,有些时候的萧韶甚至是温和可爱的。如此显而易见的戾气却似乎给他整个人镀上了一层寒意,直教人心中有些生出些畏惧。
他祭奠的应当是对他很重要的人,有两个酒杯便是两个人,可老锦英王和锦英王妃的祭日在冬日,可不是在现在。蒋阮心中思索着,拿起桌上的酒壶掂了掂,酒只有小一半了,他也喝了不少。
萧韶突然开口道:“我已经向陛下请征。”
蒋阮猝然回头看着他,萧韶却是盯着湖里的月亮,月亮又大又圆,月色朦胧,调皮的跳过他秀挺的鼻,紧抿的唇,跳过线条优美的下巴,最后落入那一双深邃冷清的双眸中。
月色入眸,许是喝了酒,萧韶的声音含着平日没有的低哑:“三十万锦衣卫,收回十万随我赶赴天晋。”他缓缓转过头,注视着蒋阮:“蒋信之会没事的。”
“你这是何必。”蒋阮看向湖中:“你本不该涉足朝廷之事,此事也可置身事外。”
“与南疆了断是迟早的事,”萧韶道:“并非全是为了你。”蒋阮无语,方转过头继续看湖水,便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