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琦在雄鸡报第一声晓的时候便惊醒过来。
身旁有轻微的气息,她疑惑地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月白色衣裳。
再疑惑地往上看,才明白那是一个人的胸膛。不算很宽厚,但是不难看出以后会有结实有力的肌肉线条,是属于男子的身体。
男子?
林琦一惊。
她以一种蜷曲身体取暖的姿势,紧紧地依偎在这男子的身旁,而那床华丽的锦被,却盖在男子的身上,包裹得紧紧的,除了林琦靠着的这边,其余地方,都被包裹得密不透风。
林琦猛然坐了起来。
怪不得昨晚上睡着睡着总觉得身上冷,原来容若这家伙居然是个抢被子不留情面的主!
她简直就要生气了。
呵,瞧这家伙,身上包得严严实实,林琦一坐起来,他就不知道嘀咕了一句什么,翻了个身,便把被子又裹紧了。林琦气得在他肩膀上方一扯,就要把被子从他身上扯下,谁知道容若的“被子筒”包裹得太紧,四周的被角都给掖在身下,林琦一扯之下,居然扯不动,于是她跪坐在床上,狠狠地瞪着睡得正香的家伙,。
容若哪里知道林琦此时怒火高涨,他看了大半夜的书,实在困得撑不住了才睡去,此时好梦正酣。任由林琦怎么瞪他,也是浑然不知。
林琦看了他半天,渐渐的怒火退去,只觉这少年乌黑的长发散乱着,长长睫毛一动不动,鼻梁挺直,嘴唇红润,秀美得仿佛不属于人世间。心里又是一软,忽然觉得自己好笑:不过是床被子而已,何必斤斤计较?
这样一想,她又心平气和起来,这才发现容若的嘴角上似乎还带着一个甜蜜的微笑,不知道在做什么好梦。那部“难经”被小心地包起,放在案几上,果盘内的芒果只剩下两个了,林琦记得那芒果个个都比自己的拳头大,每个都超过了半斤重,粗粗一算,容若在自己睡着的时候,一边看书,一边吃了大约两斤的芒果。食量实在不小。
林琦叹了口气,决定不和这什么都不懂的少年计较,她起来穿衣服,觉得这少年真是厉害,居然在什么地方都能睡得着吃得下。
“果然是个做医生的料子。”她心里嘀咕了一句。
雄鸡啼到第三遍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了。侍女轻轻推门进来,服侍林琦洗漱,容若被惊醒,揉着眼睛要坐起来,林琦听到声响,头也不回地道:“你继续睡,今日不可离开这院子半步,知道了吗?”
容若心里只有那部“难经”,问道:“那我可以看书吗?”
林琦道:“可以,但是不能离开院子。”她又交待给自己梳头的侍女:“蓉姑娘一个人在这里,难免有些孤单,晚些时候,让几个有见识的嬷嬷过来陪姑娘说话。饮食起居,千万要服侍周全了!”
侍女应了,林琦想一想,又不放心,道:“叫湘君过来服侍蓉姑娘。”
那湘君是林琦最得力的一个心腹侍女,那一夜吹灯分散公子无亏的注意力,让林琦顺利潜入屋中,便是她想出的主意,湘君武功不错,人又有智谋,容若虽然医术高明,待人接物却不太懂,有湘君陪伴,便不容易露出破绽。
林琦刚把大小事情一一交待清楚,便有人来禀报:“五夫人来了。”
林琦有些奇怪:“母亲向来晏起,怎么今儿大清早的就来了。”待出门见到夏姬时,又是一惊。
夏姬素来自负貌美,每日都要花费大量时间在梳妆打扮上,今日却妆点得素净许多,脸上只是薄薄地施了一层脂粉,淡扫蛾眉,轻点朱唇,隐隐约约可以见到她眼圈下有一圈发青,似乎是不曾睡好。她见到林琦,却又将愁容藏起,换上微笑,问道:“昨夜歇息得可好?”
林琦忙道:“多谢母亲关心。”
夏姬疲倦地笑了一笑,说道:“你父王昨晚上派人跟我说,昨日你刚进宫门,便去求见了他,让他心里很是欢喜。只是近日身子小恙,早早便歇息下了,不曾得见。今日便在西华宫设宴,要让你和林瑛兄弟之间亲近亲近,叫我也一起去。我想,咱们母子也有月余不曾见面说话了,要去赴宴还有一个多时辰,不如我先过来,母子两个说说话,到时再一起去。”
林琦听了,心里打一个突,但还是挤出笑容,陪着夏姬东拉西扯地闲谈了一会。夏姬素来对他十分严厉,今日不知为何,却态度好了许多,问长问短,都是些生活起居的小事,林琦答得不耐烦,又不敢露出厌烦之色。
好容易熬到宫人来请林琦和夏姬进宫赴宴,林琦如获大赦,不动声色地松了口气,搀着夏姬起身,刚刚出门,要上轿车时,夏姬忽然想起来:“对了,你新纳的那个小妾呢?怎么不带她出来给我见见?”
林琦不动声色地笑道:“蓉儿出身微贱,不太懂得宫中礼数,待调教一段时日之后,再让母亲瞧瞧吧。”
夏姬还想说什么,但林琦已扶着她进了马车,便不再多说,好看的小说:。
林琦靠着车厢闭目养神,隔了一会,夏姬忽然轻声说:“琦儿,小心丽姬那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