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大高手拼较内力,姿势虽甚古怪,但只要有一方稍作动弹,立时便会真气逆行,筋脉断折而亡,是以两人各自屏息凝神,连大气也不敢出,即使身周炮火轰鸣,杀声震天,那也是毫不理会,置若未闻。
便在此时,只听得东首不远处有一人叫道:“啊!原来你在这里!”索旸一听到这人声音,不由得暗暗叫苦,原来却是小刀会的梁长老。此人恨自己入骨,这时见到他与帮主何指性命相拚,还不立时便冲将上来,一掌将自己拍死了?
梁长老手握一柄尺许长的短刀,走到近前,向着何指躬身一揖,道:“何山主,原来你在这里,属下还以为……所幸无事。”何指见到梁长老出现,心头大喜,说道:“梁长老,你来得正好,快将索旸一刀杀了!”梁长老道:“遵命!”挺刀上前,刀尖抵住索旸心口,嗤的一声,划破了他胸前衣襟。
何指见他短刀并未立即刺破索旸胸膛,先是一怔,随即明了,说道:“也罢,将他心脏挖了出来,叫他尝一尝剖膛剜心的滋味也好。”梁长老应道:“是。”刀光闪烁,又将索旸腰间衣带划破了,却未伤及他皮肉。何指微微皱眉,问道:“梁长老,你怎地不动手?”
梁长老道:“何山主,眼下却不忙动手。”何指双眉一轩,问道:“那你待怎地?”梁长老道:“索旸杀人无数,罪恶滔天,倘若叫他就这般死了,岂不便宜了他?”何指道:“你这话原是不错,只是现下情势危急,若不立时杀了他……”梁长老摇了摇头,道:“要杀他却也不难,且容属下问明一件事情,再杀他不迟。”
何指见他婆婆妈妈,啰里啰嗦,始终不肯动手,心下又急又怒,说道:“梁长老,你先杀了他再说!”梁长老摇头道:“何山主,我若现下杀了他,你却又不肯说实话了。”
索旸心下大奇,不知缘何梁长老杀了自己,何指便不会说实话,但当此情势之下,却又不便张口发问,免得一时失言,招致杀祸上身。
只听何指怒道:“梁长老,难道你想造反不成?”梁长老苦笑道:“小刀会建帮立会之旨,便是为反抗清廷,恢复汉室,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也都做了,难道还怕造反么?”何指道:“如此说来,你果真是要造反了?哼哼,即便是何某死了,这小刀会山主的位子,恐怕也轮不到你来坐!”
梁长老又摇了摇头,道:“属下无心觊觎山主之位,只不过是想讨个说法。”何指问道:“讨甚么说法?”梁长老道:“属下想问,若非粘杆处侍卫突然率兵杀到,何山主是否当真要杀了林阿骞和黄添两位兄弟?”何指听到这话,心下登时一宽,暗想:“原来却是为了这一件事。这梁隋乃是帮中元老,当初创立小刀会之时,便与林、黄等人一齐入帮。此人性子耿直,重情重义,无怪见到我要杀林阿骞和黄添两人,心下不忿了。”当下冷笑道:“若是何某不说,梁长老便不肯杀了索旸,是么?”
梁长老道:“索旸作恶多端,罪应万死,人人得而诛之,早晚都是要杀的。只不过何山主若执意不肯说,那属下便也不愿趁人之危,对索旸下手。”索旸心想:“原来梁长老值此性命攸关之际向何指发问,便是想趁他有求于自己之时,逼他吐出实言,否则一旦何指脱身出来,便再难有机会问明他心意。”
何指沉吟片刻,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你想问甚么,何某今日一并回答你便是!”梁长老道:“何山主,属下今日以下犯上,实乃迫不得已,请您莫怪。”顿了一顿,又即说道:“林兄弟和黄兄弟效忠本帮数十年,只因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您便要将他二人给杀了,会中这些长老、兄弟们见了,不免有些心寒,因此上都想问个明白。”
何指叹了口气,道:“梁长老,何某忝为小刀会山主,全仗帮中兄弟推重,何某便是再心狠手辣,也绝不会拿一干兄弟们下手,您如此说,可是将何某瞧得小了。只不过林阿骞和黄添二人勾结清廷,违反帮规,须轻饶他们不得,这叫做无法可施,绝非是何某要杀他二人。”
梁长老大声道:“何山主,你是当真不知,还是故作糊涂?林、黄两位兄弟忠心耿耿,哪里会去勾结清廷了?这其间定有误会!”何指将脸一沉,道:“你是说何某冤枉了他二人么?”梁长老对这位何山主向来十分敬重,但当此时刻,心情激荡,却也顾不得那许多了,大声道:“当然是冤枉了他们!”何指反问道:“那你说帮中奸细是谁?”
梁长老一窒,支支吾吾的道:“这个……这个……属下不知,但总归不会是林阿骞和黄添。”何指哼的一声,道:“你有何凭证?”梁长老道:“属下只是一心猜想,并无凭证。”何指仰天打了个哈哈,脸上却全无笑意,道:“梁长老,国有法纪,帮有帮规,你若仅凭一己之愿,便想叫何某放了林阿骞和黄添二人,帮中兄弟又怎能心服?只怕会暗地里怪我这个山主处事不公了!”梁长老道:“山主教训得是。只不过……”
何指道:“梁长老,此事关涉帮中安稳,人心向背,何某不能轻许了你。但何某可以答应你,待得杀了索旸,驱走鞑子侍卫,何某定当严查此事,倘若林阿骞和黄添果真是遭人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