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一轮缺月独挂天际。
客栈天井,苏幕遮坐在轮椅上面,雷衮站在他的身后。
“苏大哥,你在这里呢,我找了你好久!”林袅袅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苏幕遮抬头微微一笑:“林姑娘,你有事吗?”
“我刚刚听浑蛋苏说,他白天在舒家发现了用红线拴着的一只蓝蝴蝶!”
苏幕遮面色一变:“怪盗匆匆!”
“苏大哥,你也知道这个怪盗?”
“这怪盗初出江湖,就在庐州做了三件大案,我对他可是如雷贯耳!”
雷衮惊道:“难道此番这怪盗要对舒家的鸦九剑下手?”
苏幕遮凝重地点了点头:“很有可能!”
“大公子,我有一事不明,不知该不该问。”
“雷大哥,你是想问我,为什么一定要救一个萍水相逢的琬儿姑娘。”
雷衮嘿嘿一笑:“俺老雷这话憋了心中许久,还是被大公子一眼看出。——不错,我心中确实觉得奇怪,大公子虽然素来急公好义,古道热肠。但是这个琬儿姑娘当日对咱们姽婳山庄好生无礼,而且要救她,咱们花的代价也太大了吧!被姓舒的这么骑在咱们头顶拉屎,这口气说什么我也咽不下去。”
林袅袅急道:“雷大哥,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路见不平,拔刀相助,这不是你们江湖中人一贯的作风吗?雷大哥,你说这样的话,还不如浑蛋苏明白事理了!”
雷衮被林袅袅抢白一番,不由有些尴尬,他也是江湖叫得出万儿的人物,行侠仗义本是他的本分,只是苏幕遮此番为救琬儿,使的力度有些太大,不由不让他感到奇怪。
苏幕遮微微一笑:“雷大哥,你知道这琬儿姑娘是谁吗?若我没有猜错,她就是小馄饨未过门的妻子温姑娘。”
林袅袅张了张嘴,半天缓不过神,但是仔细一想,琬儿和苏浑脱相处的情景,越来越觉得琬儿就是温沫沫。无怪乎,在狼神山的那个夜晚,琬儿会查户口似的盘问苏浑脱的家世。又无怪乎,苏浑脱拿自己未过门的妻子温沫沫向姬瑶花发誓的时候,琬儿会向苏浑脱拼命。
可是,这些苏幕遮都不知道,他和琬儿不过只有一面之缘,他是怎么判断琬儿就是温沫沫的?
“雷大哥,你记不记得当日在茶寮遇见琬儿姑娘的时候,她说过一句很重要的话?”
“这臭丫头满嘴尖酸刻薄,哪有什么重要的话,我还差点要对她动手呢!”想到琬儿当日的无礼,雷衮仍旧愤愤不平。
“当时你和她争吵的时候,她说咱们姽婳山庄仗势欺人,半块破玉佩,就想强娶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
林袅袅回想一下,说道:“当时她确实说过这样的话,可这又能说明什么?”
“家母嫁给家父之时,我外公尚未称帝,是以家母当时也不是公主,加上我外公一生节俭,给家母置办的嫁妆也不丰厚,唯一说得上珍贵的是一块连城璧。后来,姽婳山庄和解忧门定亲的时候,家母将连城璧一分为二,半块自己保存,另外半块交给解忧门的左酒使温庭芳,也就是温姑娘的父亲,作为信物。此事除了双方的当事人,外人无从知晓,但琬儿竟然知道这半块玉佩的事,难道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雷衮点了点头:“大公子,你这么一说,倒真有些道理。”想了一下,又说,“不对,解忧门也是大户人家,大公子,你看琬儿姑娘穿得破破烂烂,活脱脱一个小叫花子,哪有半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林袅袅忍不住说了一句:“刺货,她那是故意乔装打扮的!”
苏幕遮微微一笑:“雷大哥,这世上有很多事情是不能看表面的。”
“苏大哥,咱们是不是先去舒家看看,免得鸦九剑被怪盗匆匆给盗走了,这样一来咱们可就没有办法救琬儿了!”林袅袅心中始终觉得对不起琬儿,是以说什么也要救她性命。
苏幕遮微微颔首:“此事我和雷大哥走一趟就可以了!”又抬头望向林袅袅,“林姑娘,你留在客栈帮我看着小馄饨,别让他再捅娄子了!”
林袅袅有些为难:“苏大哥,浑蛋苏若想捅娄子,你确定我能看得住他吗?”
“小馄饨虽然胡闹,却是最听他嫂子的话。”
“呃……”
苏幕遮尴尬地笑了一下:“噢,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和夕颜长得很像,小馄饨把你当成了他嫂子,你的话他多少会听一些。”
雷衮推着苏幕遮出了天井,林袅袅细细回想他说起顾夕颜的时候,那种寂寞而又疼痛的目光,她的心就莫名地被揪一下。
她拿起胸前垂挂的装着谢安然骨灰的小水晶瓶,小心翼翼地亲吻一下,自言自语:“晚安,安然!”
她走上楼去,经过苏浑脱的房间,里面透出一层薄薄的灯光,却是没有任何动静,她敲了下门,也没有回应,她不禁就慌了神,这小浑蛋不会溜走了吧?
林袅袅急忙推门进去,登时松了口气,苏浑脱已经睡了。虽然已经入夏,但开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