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婉保持着最最优雅的姿态,安静的等着,目光平静安宁,一片清澈,似乎无欲无求。别的人要么是自信满满,要么是激动地脸儿通红,要么是羞羞答答,要么是忐忑不安,而她那样的平静在其他秀女脸上看不到。
这样醒目的表情无意中被太后捕捉到了,她不由多看了几眼。
沐清婉感觉到了太后的眸光,立刻微微调整自己的表情,显出专注的模样,看着依次上前去的秀女的表现。
林可儿很乖巧的走上去,问安,福身,每一个动作都很到位。沐清婉看太后的眼里流露出明显的赞许,便知道林可儿一定通过了。
终于,右边的秀女完毕,轮到左边了,沐清婉站在左边第一个,所以她举步,微微垂首,小碎步子行到太后面前屈膝行礼,自报家门:“民女水如烟见过太后,太后金安。”
太后正要说什么,一个公公快步过来凑到太后身边低声道:“太后,刚才皇上传话过来,请太后减少秀女入宫名额,先选上三十个就好……”
“嗯,哀家也有此意,”太后点点头,别过头对那公公道,“告诉皇上,哀家会酌情减少,这次就选三十个好了。”
沐清婉一听,心里一沉,刚才右边已经选了二十多个,左边可能只有几个名额,自己后面还有十几个女子在等着,那么,自己会不会被淘汰了?
她正想着,太后开始问话了。
“今年多大了?哪里人?”
沐清婉再次福福身:“回太后,民女是江南健康人,今年一十六岁。”
“生得这般俊俏,真是少见——好了,你且站一旁候着。”
太后的语气也听不出什么态度,沐清婉福身站立在一旁,冷眼旁观别人的考查问话内容。
听了半天也都是大同小异,但是太后的脸色有时喜欢,有时冷淡,她大约也可以猜出个所以然来,果然,问询时太后态度一般的都被淘汰了,而右边的都晋级了。
这就是家世背景的厉害,沐清婉心里不断的对自己鼓励着,没有关系,自己一步一步来!
初选终于结束,沐清婉等被通知等待三日,然后会有一个简单的册封仪式,当然级别更高的,皇上会亲自参加册封。
沐清婉被分在掬香榭,和另外两个秀女茹清和雅兰分在一起。这三人都是没有雄厚的家世背景,尤其是沐清婉,几乎没有任何可以仪仗凭借的人。
因为彼此不熟,沐清婉和那两人只是简单客气的问候了几句,便回到自己屋里,稍事休息。可天还早,睡不着,沐清婉索性起身出去想随意走走,今天下午太紧张,自己需要放松一下。
掬香榭在位置上比较靠后,不是尊位,但是却毗邻皇宫最大的花园,空气很好,也很安静。
沐清婉进了御花园,面前是一个小湖,举目望去,水面几被荷叶遮蔽,一片碧翠,荷花怒放,迎着晚风姿态翩跹。她正欲沿着水边的白玉栏杆往前走,侧面远远走来一个公公,看品阶应该不低,于是,她忙站好,等对方近前,微微福身问安。
“你就是新进宫的秀女水如烟吧?”来着含笑问道,表情很和善,“我是御膳房赵副总管。”
“赵副总管,找民女可有事?”沐清婉看对方直奔自己而来,便知道一定有事,不过自己刚进来,一个御膳房的总管找自己会有何事?
“是这样的,水秀女,那边有个人想要见你,你认识他,现在过去见一见吧,他有话对你说。”赵副总管朝湖边那片竹林指了指,满含笑意。
什么人,自己认识?沐清婉已是想不起自己在皇宫里认识谁,是林可儿?若是,她也没有必要找人传话,到底是谁?
沐清婉在赵副总管的鼓励下,慢慢举步往竹林走去,到竹林边回眸看去,那赵公公仍在那里站立往这边看。
不管是谁,自己进去看看,刚刚入宫,自己应该还犯不上有什么仇家,没有身世没有背景,似乎也威胁不到什么人。她壮了壮胆子,跨进了竹林小径。眼前的绿意几乎将衣衫也染绿了,清爽的空气扑面而来。沐清婉不由深深吸了一口,几乎同时,她看见前面不远处一个男子身形挺拔,背对着自己。
是他?!沐清婉几乎要转身离开了,但是极快的冷静后,她还是举步缓缓朝他走去。
“如烟见过王爷。”她福身给对方行了个礼,语气里努力带出惊喜之情,自己可真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耶律濬,这么快他就回来了!
耶律濬没有转身,所以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淡淡说道:“几日不见,你竟然入宫了,本王好像应该恭喜你高迁了,云烟。”
“不敢当,云烟谢过王爷。”沐清婉静静站着,回答得不卑不亢,声音既不悲也不喜,平静无波。
耶律濬缓缓转过身来,深眸仔细打量着沐清婉,半晌才又问道:“为什么想要进宫来?你如此聪明,兰心蕙质,难道不知道皇上的身边会有多少女人?有的女人可能终身连皇上的面都见不到,老死宫中!还有很多的女子互相争斗,争宠,死在这没有烽烟的后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