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魂魄又有一个星期没离开家门了,这两三天来她很喜欢躲在柜子里,那里没有光线,她觉得很舒服。
距离前总统千金下葬也过去四天了,那日眼睁睁看着简素在自己面前咽了气,小魂魄很慌很慌,慌乱之余,她开始沉默,开始不说话,且,继续遗忘。
临去之前,简素将自己身上那条属于小魂魄的项链还给了她,也就是在那个时候,陆震谦看到了那条项链,发狂一样地将其抢走了。之后,那个男人消失了,没有再出现。
一切,似乎都变了个模样。又好像从始至终,生活一直这样平平淡淡,无悲无喜。
小魂魄不知道自己对于简素的逝去究竟抱着怎样一种心情,只是那个时候看着简素宁静平和地合上了眼,她非常想哭,所以哭了一整路,哭到连她自己都怀疑自己可能停止不了哭泣了。
她悲伤也好,欢乐也好,楼希澈便这么静静地陪着她。这种时候她会觉得有个靠山真的挺好,尤其这个男人虽然从不曾说过‘爱’之一字,可他的言行举止间,这样温暖。
脑中的记忆越来越少了,那些没有刻意去想起的人在她的脑海中越渐消失,直到没了踪影。
简素不知道自己还记得多少东西,她只是会重复地每天和大部长聊天,每晚去看望她的爹地齐威,偶尔画一下画,更多的时候,她会躲在柜子里,让时间无限制地溜走。
秋天要到了。
Z国的夏秋季节分明,简素开始感觉到冷意。
这天是周末,楼希澈不用上班,他于是带着简素又去找自己的外婆了。
简素乖乖安分地坐在了沙发上,听着老人家念念叨叨着什么咒语,之后,她听到对方在问,“小魂魄,你还没找到合适的躯体吗?”
是的,躯体,她快忘记这件事了。
摇摇头,简素很诚实,“没有呢!”
“没有合适的身体,又找不到适合你借住的脑海意识,小魂魄,这样下去很危险啊!”
老人家话是对着楼希澈说的,虽然听起来她更像是在提醒简素。
简素歪着脑袋,两手搅动,“那怎么办呢?”
她的声音轻轻的,如孩童那般幼稚不解。
楼希澈也是望向了自己的外婆,那眼神分明是在问:真的没有别的方法了吗?
“别看我,看我也没用,老婆子虽然和这一行打交道多年了,可没人规定我得知道那么多吧?”说着又是双手合十,老人家嘀嘀咕咕着什么“罪过,罪过”之类的话。
看来这趟是无功而返了,楼希澈这般想着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道幽幽叹息,“也许你们可以去西边守株待兔,都是命哦,人要逆改天命,谈何容易。”
“外婆……”
“走吧,短时间内别来烦老人家了,否则就算你是我的外孙儿,我也不和你客气。”
又被撵出来了,简素倒是欢乐地笑了下,楼希澈见状敲了一把她的脑门。
可是,西边,守株待兔?得多西呢?
总归想不出什么,楼希澈驾着车带简素往西边慢慢开去了。
不知道该停在哪里,那就一直开吧,遇上了,许是运道。遇不上,又能怪谁?
简素枕着楼希澈的大腿儿睡着了。
她而今每天需要睡的时间越来越长了,楼希澈口中不说,心里却是早已不知急成什么样了。
车子一直没停,直到,爱威尔宫出现了。
无路可直走了。楼希澈一时恍然,便在爱威尔宫外停住了车子。
简素还在睡。楼希澈想了想,开了车内的暖气。他不冷,可谁知道小丫头冷不冷呢?
一贯冷峻的脸上,现出几分铁骨柔情,只是简素看不到。
雨啊,更大了。
齐婉晴跟在齐威身后,双眼一刻也不曾离开过主殿。她的精神有些恍然,似乎从那次被打发回布拉城南部以后,她的身心状况便一直在下降了。
因为蓄意害人,她被判了刑,虽然后来父母想法子把她弄出监狱了,可她似乎也没觉得有什么好高兴的。婚约被取消了,她呆在哪里又有多大的差别?
或许从最初她就错了吧,为什么……为什么要去针对那个姓简的呢?
回头一想,人真的是不能看不得别人好的,不然那下场,呵……
“婉晴,我们回去吧。”雨水不时会被狂风卷着打到了两人身上,许久齐威这般朝自己的侄女提了一句。
宗政席带着去医院做检查的尚柔回来了。齐婉晴转身那刻,两人四目相对,男人的神情冷冷,而她……
唇角挂起一抹浅浅淡淡的苦笑,齐婉晴再望一眼被宗政席搂在怀里细心呵护的尚柔,眼底的哀伤更浓了。
原来到最后,她和简素谁都没能赢,赢了的,是那个叫尚柔的女子。
她是不是该夸席一声长情呢?可他的长情,对别人来说却是无言的伤害。
“走吧。”齐威轻拍了下齐婉晴的肩头。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