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云张了张嘴,不曾想他其实就一直站在自己身后,怔愣摇了摇头,垂眸看着地上一个冷清的影子逐渐向自己靠近,心砰砰乱跳,手指缠着裙裾茫然不知所措。
周子亚眼角抹上一丝温柔,轻轻握住卫云颤抖的手指,犹豫的话终于柔声出口:“昨日早晨的事情,父亲话说的难听,我替他赔罪,你……别往心里去。”
卫云闻言抬眼,看到周子亚眼中的温柔,眼泪却不自觉的涌了上来。
周子亚低头看着卫云,见那一双如水的双眸垂泪,心中微微一颤,又想到那日在凤凰台救下她的情形,神情恍惚了一下,伸手抚了抚卫云额前的青丝,不禁感慨:“你有时,真像我熟悉的一个小丫头。十年前我们分别,若她现在……也该有你这么高。”
卫云身体微微一颤,积攒多年的委屈在心底轰得一声炸开,努力控制住情绪,含泪颤声问道:“既然那么想念她,那当初……为什么要与她分开?”
周子亚踉跄后退,让卫云说中了要害,悔恨的情绪不禁穿破心底,沉寂半晌,终于叹声低语:“西北苦寒,我都不知能否活着回来,总不能带上她,和我一起受罪吧。”
原来……他不带自己去西北,因为他这样想的。
卫云眼眶一热,情绪复杂的低下头去,与周子亚的相遇、相识、离别、重逢,一重重一幕幕的在脑海中闪现,倾诉而出的情愫涌在胸口,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卫云眼睛一涩,眼泪终于夺眶而出,颤抖着声音轻问:“你……可曾……想过找她?”
周子亚闻言一僵,身体忽然一颤,半晌,冷清答道:“找不到了。”
卫云心中轰的一下炸开,艰难的颤声问道:“为什么?”
周子亚沉默了一会儿,答道:“她已经死了。”
卫云心中一痛,疼惜与感动融化成一股暖流堵在胸口,难过的只想掉泪。
周将军,你可否知道,站在你面前的,就是情依。
周子亚缓缓抬头,那个拿着狗尾草戏弄池鱼的身影,便又出现在眼前,无尽的思念在心底蔓延开来,抑制住情绪,对卫云道:“你早些休息吧,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也累了。”
说罢,青影一闪,匆匆离开,只留下一地月光。
卫云呆呆望着他的背影:看来,这么多年,自己错怪他了。
那晚,卫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辗转难眠,恍惚中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
卫云屏息细听,声音却越加清晰,心中多了几分警惕。
悄然披上外衣,蹑手蹑脚的点上油灯,在房中悄然四顾,不想真的在房间角落看见一个黑衣客,正手脚麻利的翻看自己的妆奁,吓得惊叫一声。
那黑衣客一惊,影子一掠,破窗而出。
卫云怔愣中,只听“砰”得一声,那刚刚打开的窗户立刻合上,那黑衣客被拦了回来。
待看时,房门已猛地打开,只见出月站在门口。
卫云心中一惊,不曾想出月有如此身手。
出月冷冷看向卫云,杀人般的目光在卫云身上停留,随即皱了皱眉。
“嗖!”
一记飞镖带着锋利的银芒向着出月的眼睛直刺而来。
出月惊慌中一个闪躲,一个黑影早已破窗而出,那个黑衣客早已在夜色中无影无踪。
卫云和出月一愣,略带惊诧的面面相觑。
此时出云也急匆匆的跑到房中,焦急问道:“方才怎么回事?”
出月低头把玩着那个黑衣客留下的一支梅花形飞镖,沉吟片刻,冷哼一声:“原来是城阳王府的陈冰,偷东西竟偷到我们府上来了。”
出云一愣,问道:“那城阳王才嫁了女儿,不该正忙着省亲,跑到我们府上干什么?”
出月冷目一动,抬头看了卫云一眼,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出云见一场风波结束,不禁舒了一口气,重新侍奉卫云上床,替卫云掖了掖被角,温言劝慰:“既然没事,云姑娘早些睡吧。出月就这样脾气,姑娘别怪罪她。”
卫云点了点头:“幸亏今日有她守护,怎么会怪她呢?”
出云替卫云掖好被角,见卫云并未记恨出月无礼,心中轻松了不少,福礼退了下去。
翌日清晨,卫云才刚刚睡醒,就看到木容清慌张而来。
卫云正准备向她福礼,木容清却早已一把拉住卫云道:“昨晚的事我都听说了,太危险了!择日我挑几个顶事儿的家丁来守着,免得再有相似的事情!”
卫云摇了摇头劝阻:“情娘前日才派了几个洒扫使役的下手到房中,妹妹不用再派人来的。昨晚只不过来了个小毛贼而已,没什么打紧,不用如此兴师动众的。”
木容清闻言,不由得面色一紧,正色纠正道:“那可并非什么普通的小毛贼,那是城阳王念顾白府上的第一幕僚,大盛朝一顶一的高手,陈冰。”
卫云心中一凛,问道:“城阳王念顾白的幕僚?”
木容清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