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台中,高阔的主堂贯穿二层楼阁,周围十二根紫檀木立柱撑着穹顶,当中的回廊结构依着立柱错落铺开,一层在角落隔出几个雅间,二层红绸缠绕,雕花凭栏,隐约分隔出几十间红粉色的卧房;其中最东南角的一个,是卫云的卧房。
卫云此时正半抱着琵琶坐在房中,素手微微一动,结束了一曲《梅花三弄》。
王铭斜着身体坐在卫云对面,一手杵着脑袋,摇头晃脑的假装听曲,一双三角眼却始终色眯眯盯着卫云裹胸的位置,心中早已动了邪念。上回原本可以得手的事情,却被柳成桓搅了局,眼看着到嘴的鸭子就那么飞了,此番可再不能便宜了卫云这个丫头。什么本月初十的花魁竞价会?自己才不会等到那日去和柳成桓一争高下!
卫云低垂着双眸,被王铭灼热的目光打量得难受,嫌恶的皱了皱眉,不动声色的侧了侧身体,用琵琶挡住胸前的裹胸。一个月才因为王铭惹了一身麻烦,卫云想到那日场景,仍旧觉得心有余悸;今日若非梁风百般请求,自己是宁愿被老鸨打死也不想见王铭的。
此刻,梁风正端坐在王铭身旁,假意低头喝茶,却不断的抬眼冲卫云使眼色,横眉冷目间难得有了几分卑躬的神情,示意卫云再忍耐片刻。
卫云无奈又拨动了一下琴弦,无比烦躁的弹了一曲《春江花月夜》。
毕竟,梁风在自己的常客中算极其规矩的,且每每打赏她的出手也够阔绰,今日让自己作陪王铭的场子,实在是有正事与王铭商量,也不好拂了他的颜面。
梁风是卫云的常客,三十岁出头,削脸方颚,眉眼如刀,身材魁梧,是大盛朝“西北第一藩”南宫梁生母圣梁淑妃的表侄,南宫梁的亲信;因垄断着大盛朝的铁器生意,与各地掌管兵器制作的军官都有所交情,大家平日都尊称他一声“梁爷”。
梁风见卫云重新拨动琴弦,终于松了一口气,转向王铭,终于说到正题:“前日我与王少爷说的想在长临城捐个武官的事情……不知王少爷可有帮忙打探?”
王铭一门心思都在卫云身上,哪里听得到梁风说话?
梁风眸色一动,眼看着卫云也渐渐没了耐心,终于伸手在王铭眼前晃了几晃,又重复问道:“在长临城捐官的事情,不知王少爷可否帮梁某打探了?”
王铭猛的回神,怔愣问梁风何事。
梁风向王铭作了一个揖,又恭恭敬敬的把此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王铭听罢一拍腿:“啊呀!险些把此事给忘了!”
梁风脸色一沉,随即强压住心中的不满,拱手作揖温言相求道:“此事仍需劳烦王少爷多费些心思,在王丞相和贵妃那里美言几句,日后但凡有用得到梁某的地方,王少爷只管开口,王少爷的恩德,梁某必会记在心上。”
梁风说罢,抬眼去看王铭,只见他嘿嘿一笑,手臂一抬斜搭在梁风肩上,拖着长音嬉笑摇道:“小弟近来看上了两个雏儿,一个是翠红阁的柳月,一个是醉乡楼的如烟,想梳拢但怎奈手头紧得很,想跟梁兄借点银两帮忙打点打点如何?”
梁风双眸一紧,随即仍恭顺作揖道:“柳月十五即可,如烟下月初三,都安排好了。”
王铭一听,喜上眉梢说道:“如此甚好!甚好!”
梁风斜眼打量王铭,躬身试探问道:“那捐官的事情……?”
王铭不耐摆了摆手:“此事我早跟父亲和姑母说了,断不会亏待了你!你身份特殊本不似那些布衣商贾,且在军中本就有些门路,别的职位恐怕你也看不上,父亲和姑母商量着直接举荐给你一个中尉,日后王、梁两家也好相互帮衬,岂不两全?”
梁风眸中一喜,随即假意推却道:“中尉一职统领全城护卫,与守护皇宫的卫尉、郎中令互为表里,地位与九卿等同,素为各门阀世家必争官位,梁某恐怕……”
梁风微微一顿,王铭已经不耐的摆手终止话题:“梁兄怎么磨磨唧唧的!梁兄的本家乃是大盛朝四大门阀世家中的梁家,且与地方军的交情本就不浅,论身份论能力中尉一职也该轮到梁兄才对!且不说兄弟我只是顺水推舟牵线搭桥,帮了梁兄一把,梁兄就算单凭西梁王的背景,也该谋到中尉级别的武官了,哪里需要如此谦虚!”
梁风低眉垂首唯唯点头,心中已有了判断:王铭语气虽不耐烦,但言语间条理清晰且切中要害,绝非他的见识水平所及,想必是王丞相和王贵妃有所指点,便有了几分底气,忙拱手作揖谢道:“如此,就多谢王贤弟一番美意了!”
王铭随即嘿嘿一笑,眼睛一瞟卫云,向梁风使了个眼色。
梁风会意,忙向王铭深深的作了一个揖道:“梁某多谢王贤弟提携,日后还需王贤弟多多照顾!来,让云姑娘给咱们倒杯酒喝!”
说罢,向卫云递了个眼色道:“去把梅子酒拿来。”
卫云眉头一皱,手指在琴弦上划出了一小段沉闷的韵律,心中虽有几分不情愿,却仍旧放下琵琶,拿了梅酒,将衣袖一挽,酒壶一倾,先给王铭斟了一杯。
王铭眯眼看着卫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