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泉宫中。
南宫裔满眼愤怒的看着卫云。
究竟在她的心中……孰轻孰重?!她竟然为了周子亚背叛了自己?!难道整整八年的感情,都比不上周子亚当年救下她性命的恩情来得深么?!
抑或整整八年的相知相伴,都只是虚情假意而已……?!
卫云,你可知我南宫裔此生辜负世人无数,却独独对你真心相待……卫云,你可知姑姑去世,成桓落魄,明昭失踪,惜倾自杀,我现在就只剩下了你……?
而你……现在竟然背叛了我?!
前一日的柔情蜜意尚在眼前,你说你永远不会背叛我,你说你一直会陪在我身旁不会离开,你说你爱着我……短短一日而已,一切都显得多么讽刺!
南宫裔觉得此刻仿佛万千尖刀刺在心间,原来……最不该动情时动了情,竟然会如此痛彻心扉。最是无情帝王家,自己果然……不该动了真情。
南宫裔闭上双眼,疲惫而费力的吐出那几个字:“将皇后……押至冷宫。”
卫云抬眼,有些惊愕的看着南宫裔,原本以为他会发怒会跳脚,会责骂自己甚至会对自己动手,却不想从他嘴里吐出的却是如此平静而冷冰冰的四个字!
押至冷宫,他……不是答应一生一世都不让自己离开他的身旁么?
如今……他却真的要放弃自己?!
卫云千算万算,也万万想不到南宫裔会生气到这种地步:或许,自己高估了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亦或许,自己低估了帝王霸业在他心中的分量。
事已至此,一句解释的机会都不给自己……他是有多生气才会如此?
阿裔……我对你的心,你难道不明白么?
我的用心良苦,你难道看不出么?
整整八年的相守相伴,你难道还不明白我心中的所思所想么?!
卫云忽然觉得心中无尽的悲意,寒凉袭身而来,让自己冷得不禁又打了个哆嗦——原来八年来在周子亚和他中间左右为难的痛,加起来都不如现在他那句“打入冷宫”来得痛彻心扉;原来,自己爱他早已深入骨髓。这么多年来,自己早已不能自拔。
绝望的闭上眼睛,卫云向南宫裔深深叩首,出了甘泉宫。
南宫裔压抑的嘶吼声随即传来,只听到甘泉宫中案几玉器啷当摔撞的声音,和宦官们惊恐而细碎的劝慰声,伴着晴空中一声惊雷,暴雨瓢泼而来。
卫云站在甘泉宫门口,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情绪,抽抽搭搭的仰头望着空中,暴雨倾盆倒灌在眼中,将隐忍不发的眼泪逼了下来,混着冰冷的雨水在脸颊上肆意蔓延开来。
“娘娘……”苏言有些担忧的上前扶住卫云。
卫云缓缓抬眼,对上苏言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心中的悲意忽然汹涌而出,一把扑在苏言怀中呜呜咽咽的哭了起来:“哥哥……我想回家……我要回家!”
“娘娘……”苏言有些哽咽,“哥哥在这儿呢,哥哥在,别怕,哥哥带你回家……”
卫云也不知是什么回到“云水阁”的。
只记得趴在苏言怀中呜呜咽咽的哭泣,后来似乎哭晕了过去。
睁开眼时看到南宫允、南宫诺、管阳和穆阳四个孩子挨挨挤挤的围在自己床前,四双亮晶晶的眸子中尽带着关切和担忧,急切而惊喜的叫着:“母后!母后你终于醒啦!”
卫云揉了揉眼睛:“嗯?怎么是在这个地方?”
南宫允舒展开皱紧的眉头,轻轻佛开弟妹,半蹲在卫云身旁柔声解释:“母后,你都昏睡整整三日了;父王都急坏了,把宫中的太医们都传了个遍,整日跳脚寝食难安的。如果你再不醒来,恐怕整个太府院的御医们都会被父王丢到牢里去了呢。”
卫云一怔,想到那日南宫裔说出“将皇后打入冷宫”时的绝望和无助,心中如刀割般的刺痛;抬眼看着南宫允,有些试探的问:“你父王……没有跟你们说什么?”
南宫允目中忧色一闪,柔声相劝:“母后……你就别再想那么多;父王当日所说的是句气话,又怎么可能真的让你到那个地方去呢?你就好生休养吧。”
果真么?卫云苦涩扯了扯嘴角,伸手抚了下南宫允的脑袋,心中感动万分。
自幼就经历母后被废弃、母家衰落的南宫允,本该对自己恨之入骨的,可偏偏却异常的懂事贴心,有时甚至比自己所生的诺儿和穆阳都要听话,看着直让人心疼。
“阿允……”卫云不知接下来的话南宫允会不会明白,但想必依照他早熟的性格应该会懂,随即语重心长的嘱咐,“若他日母后不能照顾你们……你要照顾好弟妹。”
“母后……”南宫允眼睛一红,哽咽着扑在卫云怀中。
几日后,卫云的身体渐渐精神了些,有时可以在院中坐着晒晒太阳,允儿、诺儿、穆阳和管阳四个孩子时常陪在身旁;没有人来催卫云“移驾”冷宫的事情,可南宫裔自那日开始却再也没有来过“云水阁”。听说宫中又添了几个妃嫔,大都只有十五六岁的年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