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裔深吸着气:“其实,我本也不想除去你。”
南宫惠一怔,却听到南宫裔叹然开口:“其实,一直以来,你的心思,我都明白。特别当年以陆寅为条件放我离开滇国,本来我也有些纳闷,但后来明白你其实是因为陆寅的治国抱负和我不谋而合,才有意把他推荐给我,让他辅佐于我的。”
南宫惠有些吃惊:“你……都明白?!”
南宫裔苦涩扯了扯嘴角:“南宫惠,君子德行,非圣人而难为,我其实一直都很敬佩你的。只可惜……我们生在帝王家,有太多的不得已。”
南宫裔说着,忽然凤眸一凛:“所以,我必须除去你!若你一日不除,周家就会借助你的身份筹谋不轨!你虽没有野心,可周衍和周子亚不一样。木广龙也不一样!就算周氏早被锁在冷宫,可你的嫡长身份却不可能被改变!父皇费尽心思为除去你的嫡长身份,可到头来呢?每到危急时刻,百官们依旧会拿朕的身份来说事!南宫惠,你可知道,我有多羡慕你的出身和威望?!可一样的,对于你,我却一直下不去手。”
南宫裔说着,忽然停顿了一下:“父皇病重我在宫中擒下周氏父子时本可以动手,从滇国回来后我本来也可以对你动手,可我都没有。南宫惠,因为我明白,你的本意其实并不想和我斗,可你却被周家推着骑虎难下。南宫惠,要么,你亡;要么,周家亡。”
南宫惠闭眼:“那么,就以我换取周家满门性命吧!”
南宫裔一怔,随即扯了扯嘴角:“很好,不愧是贤王南宫惠,我就成全你!”
南宫惠紧闭着双眼,咬牙开口:“你……动手吧!”
南宫裔凤眸一眯,躬身从地上抄起一把长剑,身形一晃直向南宫惠刺去,只看到耀眼的寒芒穿刺风中发出呼呼的响声,卫云惊得上前阻拦:“不要……!”
“不要!!惜倾——!”
伴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卫云震惊的看着冲在自己前面挡住南宫惠的惜倾。
南宫裔满眼惊愕的看着南宫裔手中的长剑深深插在惜倾的胸口,看着她如此虚弱的倒在血泊中,白色的裙裾上盛开一朵朵殷红的血花,衬着那张惨白如雪的面容,和那一贯温暖如春的笑容,正满眼恳求的看着自己,轻轻的叫出声来:“皇上……”
南宫裔蓦然扑倒在地:“惜倾!你疯了么?!”
“滚开!!滚——!”
南宫惠撕心裂肺的叫喊声破膛而出,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推开南宫裔,整个人因激动和震惊而脸色煞白,颤抖着将惜倾紧紧搂在怀中,那双素来沉闷的眼中从未像现在那般带着如此难以言尽的惊慌和无助,双唇颤抖着半晌说不出话来。
南宫惠竭力控制着胸口的颤抖哽咽开口:“惜倾……你坚持住……”
惜倾抬眼,疲惫而虚弱的看着南宫惠,眼神中带着从未见过的柔情和怜惜,颤巍巍伸手抚上南宫惠的脸颊,用指尖触着他的脸、他的眉、他的鼻、他的唇……如此熟悉而真实的感觉,仿佛又回到二十几年前那个深情拥吻前他的怀抱,嘴角忽然绽开了温暖的笑意。
惜倾虚弱而满足的靠在南宫惠怀中轻声叫着:“王爷……有你在……真开心。”
“惜倾……”南宫惠哽咽着握住惜倾的双手,“我在,我一直都在。”
惜倾嘴角的笑意更浓,那般温暖的笑容恍若春风般温暖,似阳光般直直的射在南宫惠心底最深的那个地方,恍惚间又回到了初见那日,也是如此明媚而温暖的笑容,让南宫惠不禁心中悸动,柔情而温和的开口:“惜倾……我在……我的心一直都在你这儿……”
“王爷……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
惜倾虚弱说着话,颤抖着自怀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玉雕握在南宫惠手中,“王爷……十四岁那年你离京……把这个玉像给了惜倾……我就一直都知道……你心中有惜倾。”
“惜倾……”南宫惠哽咽着将惜倾揉在怀中,终于泪如雨下。
二十多年来的相知相爱相思相伴,此刻统统涌上心间。
十二岁那年自己被父皇责罚在甘泉宫门外抹泪,惜倾说“大皇子不要伤心”时那般明媚如阳光的笑容;守岁宴席上经意间偶尔相视相望时惜倾娇羞的神态;每年自己离京前惜倾躲在宫墙上偷看自己背影时那让人怜惜的眼神;以及御花园中缠绵而激烈的亲吻。
惜倾,你明白么?我南宫惠此生此世,最想得到的东西根本就不是皇位,而是你啊!
南宫惠哽咽着,紧紧抱着惜倾:“惜倾……我爱你,一直都爱你。”
惜倾虚弱的裹在南宫惠怀中,那温柔而熟悉的气息如此不真实的扑面而来,那用力的拥抱勒得自己简直踹不上气来,那身体的主人仿佛想用尽毕生力气留住自己,可腹中被长剑刺穿的伤口仍旧隐隐作痛,越来越痛,痛得自己想说一句完整的话都困难万分。
惜倾颤抖着动了动唇,她心中尚有很多话想对南宫惠讲——那些话深埋在心中二十多年从未开口,却早已在心底生根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