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惠王府的最后一晚。
卫云坐在窗口,一夜无眠,心中想着今日周子亚所说。
十年的执念,不是那么容易说放下就放下的;可有些事情,错过却终究是错过的,再回首已百年身,就像自己和周子亚一样。纵然他现在有那么勇气接自己回周家,可自己的一颗心却已放在了南宫裔身上,早已不再是那个当年痴恋着周子亚的苏情依。
周子亚站在卫云门口,抬手准备敲门,想了想又重新缩回手去。
都已经说得那样明白,自己又何苦再纠缠呢?
周子亚心中想着,不禁又叹息了一声。
卫云听到叹息声不禁一怔,本能的打开门,正对上周子亚惆怅的目光,四目相视,不禁双双愣住;同时张了张准备说话,却见对方开口,又都闭上嘴,随即又有些尴尬。
“啊——!”
忽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声,卫云和周子亚不禁同时面容一僵。
那叫声,又是从那个柴房传来的。
卫云皱眉问:“那柴房中,究竟锁着什么人?”
周子亚一惊:“柴房?哪间柴房?你又怎知锁着人的?”
卫云有些不信的看着周子亚:“你……真不知?”
周子亚摇了摇头:“说实话,我真不知。十年前惠王爷被废除储君来到西南时正值父亲落难,我去苏州找你爹求助,此后带着你一同去的长临;再后来我去了西北十年未回,此番也头一回到西南来。说真的,对于惠王府,我跟你一样陌生无知。”
卫云闻言,眉心又锁得更紧:“惠王府的人都说,那儿是个禁地,我却在那儿无数次的听到凄厉叫声和嘤嘤泣声,竟然你都不知,惠王爷有事瞒着周家?”
周子亚也皱了皱眉:“能有什么事情呢?”
卫云心思一动:“去看看?”
周子亚有些戒备的问:“你……想为南宫裔打探消息?”
卫云一怔,不曾想周子亚会对南宫裔直呼其名,也不曾想周子亚会如此防着自己,心中顿感苦涩,不禁扯了扯嘴角:“周将军既已猜出卫云心思,又何必再问?”
周子亚倒吸了一口冷气,抽声警告:“情依,我劝你别蹚浑水,周陈两家恩怨,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结下;我不妨给你交个底,南宫裔,我们早晚都是要反的。”
卫云心中一颤,有些痛苦的凄声反问:“为什么?为什么你们就不能服服帖帖的俯首陈臣呢?皇上难道做的不够多么?你们都说他狠辣,怕他登基后不会放了周家,可我见他登基以来并未做出任何弑杀兄弟的事情。惠王爷依然在他的封地上自由自在,瑾王爷他也当作亲弟弟一样呵护疼爱。对于你,他都几乎不曾降职,上回镇压梁王有功后,甚至将整个京都的护卫军都交到你手中;他待周家宽容至此,你们到底想再求他做些什么呢?”
周子亚心中作痛的听着卫云一番质问,半晌,目光渐冷,转身向柴房的方向而去。
卫云微微叹息一声,跟上周子亚,也往柴房而去。
到了柴房门口,十几个家丁纷纷跪在周子亚面前抱拳恳求:“周将军请回!此乃王府禁地,闲杂人等不允许靠近。王爷有令,我等不能抗命!望周将军体谅!”
周子亚冷眼一扫若干家丁,寒声反问:“我也算闲杂人等?”
家丁们面面相觑,又纷纷磕头:“奴才该死!”
周子亚冷声命令:“让开!”
家丁们纷纷磕头求饶:“周将军恕罪!”
周子亚冷哼一声,手臂一挥轻蝉剑已然出鞘,剑光的银弧在空中利然一划,把挡路者用剑气纷纷划开,周子亚早已蹿身挤破人墙,右手成爪去抓柴门上的链锁。
家丁拔刀去挡,周子亚右臂一缩,虚晃向家丁门面盖去。
拔刀家丁急忙侧身去躲,只听得“哐啷”一声脆响,刀已掉地;随后又两个家丁拔刀冲上前去,又听得“哐啷”“哐啷”两声脆响,两条人影如弧线一般被弹开几里开外。
周子亚左臂一挥将链锁用力一扯,虚掩的柴门又被带开了一半。
卫云一看,立刻晃身要从一臂宽的门缝挤到柴房中去,却被周子亚翻身一拦,目带痛惜的软声恳求:“情依,答应我,无论今日见到什么事情,都不要告诉南宫裔。”
卫云心中一动,随即郑重回答:“我答应你。”
周子亚看着卫云,目中犹豫一闪,随即侧身让开。
卫云心中一暖,感激的看了周子亚一眼,侧身钻到柴房中,周子亚随后跟来。
柴房中堆满杂草,其中一个草垛背后又虚掩着一扇破门。
卫云轻轻推开那扇破门,只见一条幽深的隧道,尽头隐隐传来昏暗的光亮,心中不知怎的,恍然想到宫中地下星罗棋布的暗道网,难得南宫惠也在府中修筑暗道么?
“抓紧我!”身后周子亚下意识抓住卫云的胳膊,挡在她身前向前。
卫云一怔,随即才明白,原来周子亚是以为自己害怕,才拉住自己向前探路的;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