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罗暂并不吃这一套,心想:民间的以讹传讹,倒真是厉害,什么时候变成了我一人单扛三千倭寇?要真是有这个通天的本事,我的家人就不会保不住了。一想到这,心中没来由一阵恼怒,那股戾气顿时喷涌欲出。
吴德见罗暂面色怪异,不免又是紧张起来,昨天罗暂那柄巨剑,一剑削段钢刀,一剑又斩开大堂桌案,这可都是深深地植在吴德的脑海之中。
灵台处,那已经变得旺盛的乾坤清气一见主人戾气浮现,便自行运转,早已将戾气压制地不见踪影。罗暂从愤怒中清醒过来,不由一阵后怕:幸亏自己的“本草心经”已有突破,若非如此,自己定会被心中那的无尽的怨念刺激得走火入魔。
当下,罗暂重拾清醒之心,道:“吴县令,废话少说。募兵告示我们早已拟好。你只要打发人手抄上几十份,张贴到各乡、各村。除此之外,没你们的事儿。请你记住,不可借募兵的名头,搜刮百姓。否则……”
吴德见罗暂的目光正射向大堂上那分成两半的文案,心惊胆颤道:“不敢,不敢……”
“还有。”戚继光补充道,“本将此次来义乌募兵,要的是精壮之人。你也不用为了讨好我们,去强迫百姓从军。便是来了一万人,条件不合格,我们也不会要。”
“是!戚将军英明!”吴德心底不由一松:戚继光将话说到这份上,自己就没有压力了,因为不管募得到,还是募不到兵,都与自己无关。
吴德虽无做官的职业道德,但认真办事时,效率倒不错。一天之后,县衙门口便挤满了人。
这些人,除了县城内来的人外,更多的则是来自四乡八邻的壮汉,他们昨天看到官府的人敲锣打鼓地张贴着什么,涌上去一瞧,原来是募兵告示。
义乌人本身好勇斗狠,只怕一膀子力无处发泄:一听当兵,就立刻有了兴趣;听说是杀倭寇,就更来劲了;最后,知道了募兵了人是戚继光和罗暂,顿时,群情云涌。
第二天,许多年轻人起了个大早,奔往县衙。当然,应征的队伍中也有的老弱妇孺,他们只是想一睹传说中的戚将军和罗少侠的风采。
戚继光、罗暂、李华梅三人负责面视工作。监军何再铸带着两个“老兵”朱钰、常贵,负责安顿新兵。
他们都早早地搬出桌椅,待在县衙门口。
没想到,第一个来报名的,竟是骆老头的二儿子骆仲甫。
那老头骆云贺动情道:“罗公子,我大儿子惨死在倭寇之手,这仇不能不报,我那二儿就交给你了!让他去为他兄长报仇!”
“这……”罗暂皱皱眉头,道,“骆族长,如今你膝下只有一儿,上战场打仗,可不是闹着玩的!”
骆云贺一跺脚,急道:“哪个军健不是父母养的,他们愿意,我就不愿意?再说若不是罗公子及时出现,我这儿子说不定就死在了那百草尖的山脚下……”说到这,他不由脸色一滞,“罗公子,你该不是嫌弃我儿子……”
罗暂一摇手,止住骆云贺的言语,道:“那好吧,先让他留下。”
骆云贺大喜,连忙让二儿子登记入册。然后,又送儿子往后面走去。
“罗大哥,没想到这第一个人,你就开后门啊!”李华梅笑道。
罗暂也是扑哧一乐:“这人虽然胆量不大,但毕竟是第一个来报名的,总得讨个开业大吉的好彩头吧!”
“呵呵,”戚继光也笑道,“罗老弟,你家世代行商,你倒还没有忘记做生意的规矩啊!”
罗暂一愣,继而也大笑起来。
这一次挑选士兵条件很严格,像骆仲甫这样的个性,在与人打斗时竟然会吓晕过去,很显然胆量不够,按道理是不收纳的。这一点连骆云贺也看出来了,只不过,他儿子骆仲甫可并不知道这一点,若点透了,那还让人家如何做人!
“唉,接下来,咱不能心慈手软的,一切按规矩办事儿!”
说话间,又有几个人过来报名,三个“主考官”都有敏锐的眼神,自信不会看错人,当下,符合条件的收下,不符合的,让他们立马走人,绝不含糊。
“对不起兄弟,你不符合我们的条件,你请便!”罗暂看着面前一个皮肤白净的青年人,面带歉意地回绝道。
“为什么?”那青年眼睛瞪得极大,“我可是村里最牛的人!”
戚继光道:“这位兄弟,此次募兵,是要去与倭寇真刀真枪干的。而且许多时候要光着膀子在水中与倭寇恶战,你皮肤甚白,在夜间的话,很容易就成为倭寇的靶子!”
“啊,还有这一说法?那好吧,等我回去晒黑点,再来找你们!”青年人无奈地离去。
戚继光摇摇头,看了罗暂一眼,埋怨道:“罗老弟,你定的这条件真抠门,连皮肤白点的都不收!这是选相公呐?”
罗暂正色道:“戚兄,这皮肤白净之人,多数不是吃苦之人,虽然偶而有那么一两个例外,但还是宁缺勿滥。”
“好吧!宁缺勿滥。”戚继光喃喃道。
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