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暂皱了皱眉头,捏住了那个倭寇的肩膀,冷声道:“说,你们是怎么和李廷勾结上的?”
倭寇“哼”地一声,不再言语,倒是相当硬气!
罗暂的神情更加冷酷了,捏在倭寇肩膀的手指一用力,那倭寇便感到浑身如同针刺一般疼痛,不由“哎哟”一声嚎叫起来。
罗暂便又收住内力,嘴中只吐出一个字:“说。”
那声音依然如同九幽地狱传来一般,听了都叫人冰冷刺骨。
倭寇的心理防线崩溃,再也不强充那所谓的“武士道精神”了,便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倒了出来。
原来,这几个倭寇由台州沿海一带而来,台州是倭寇的巢穴所在,也是抗倭的最前线。而这几个,便是派到义乌的“卧底”。
倭寇们见义乌民风剽悍,不敢轻易下手,便利用李廷的私欲,表面上在“无私”地帮助李廷,暗地里却在利用李廷引起两村的大冲突。这样,他们才好渔翁得利,乘虚而入。
那一天,李廷带着一个倭寇,到了朱家铁匠铺订购武器,却正碰上了骆家大少爷。双方在村中本身便是势不两立,自然打了起来。结果,骆伯铭打不过倭寇,便悻悻而去,临走还扔下了狠话,要填平了铁匠铺。
那倭寇身为间谍,果然极是奸诈,他见机会来了,便向李廷“献计”:先将骆伯铭杀了,然后到铁匠铺杀死朱钰父母,把朱家兄弟俩引开现场,待杀了朱锟后,再把骆伯铭的尸体摆在斗殴现场,造成朱家与骆家互殴致死的场面。却又故意不杀见证了“现场”的朱钰,让朱、骆两家彼此都认为是凶手,才能结成生死对头。到时,两村必然掀起大规模的群斗,待两败俱伤之时,他李廷就可以出来收拾残局了。
当然,在倭寇心中,真正出来收拾残局的,却是他们。
“说,那李廷可知道你们的身份!”罗暂望了望李华梅,心中一动,不由多问了一句。
“不,怎么能让他知道。那就坏了我们的大事了!”倭寇到此时,自然知无不言。罗暂听了,却是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
据那倭寇交待,便是李廷也从来不知那些帮他的打手竟然是倭寇,待到他被罗暂等堵在门口,倭寇们见同伴重伤,大喊“八格”之时,恐怕才幡然醒悟。
只不过,此时的李廷已经百口莫辩,又一想,自己身上背了四条人命,反正也是一死,倒也认命了。事到如今,阴谋败露,没啥可后悔的,硬要说后悔,唯一悔恨的,也只是自己受了倭寇的利用。
“哼,这混蛋又岂止背了四条人命!义亭村和李塘村的械斗,也是因他而起,不下三十条人命啊!”骆云贺咬牙切齿道。
“李廷这厮固然可恨,但罪魁祸首却还是倭寇。”罗暂一双眼睛寒光四射,“若不是受那倭寇的煽动,李廷又怎么会用到这灭绝人性的毒计!倭寇利用了李廷的虚荣心,但同样的,如果你骆村长当时若能讲半点道理,不让那狗官胡乱定案,此事也不会闹出三十多条人命。”
骆云贺一听,更是悔得肠子都青了。
“没错,”戚继光赞同道:“恶贼的奸计,往往是抓住了人性的弱点,才能得逞。”
李华梅也点点头,看样子,她已经从激愤中平静了下来。刚才在抓捕李廷时,罗暂的一句“丢李家祖宗的脸”,伤到了李华梅。原来,她因为李时珍的死,恨倭寇入骨,甚至不能接受一个姓李的当汉奸,尽管两个“李”字相去几千里。
“至于朱钰,你当初如果将实情告诉为师,我自然为你作主。”
看着朱钰低着头,罗暂终于不再忍心责怪,他在想:若是早来半个月,两村的事可能就不会发生了……
“那这两人怎么办?将他们千刀万剐得了!”好久不表态的朱琰恨恨道。
罗暂道:“那倭贼,中我一掌,已经是必死之人。至于这李廷,送到官府去吧!也好羞羞那狗官。骆村长,您老的意思呢?”
众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瞟向骆云贺,骆云贺顿时又悲又羞,忽得跪倒在朱钰面前,道:“小老儿因丧子之痛,一时糊涂,任凭朱壮士处置!”
朱钰抬起头望着屋顶,尽力遏制住眼中的泪水划落。他深深地吸了口气,道:“失去家人的痛苦,我比你更清楚。算了,师父说得没错,这笔帐还要算在倭贼身上!”
罗暂看着朱钰的表现,轻轻地点了点头,又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戚继光。戚继光的也正望着他,两人的眼中均流露出如释重负后的神采,相互间又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正在这时,院外脚步声响起,听起来煞是匆忙。
弹指间,一人就闯进屋内。众人一看,原来是何再铸。
何再铸一跑进屋,眼睛往屋里一扫,便已经明了是何情况。跳着脚忿忿道:“戚继光,好哇,你们倒是先回来了,竟然把老子一个人扔在那边!”
戚继光“哎呀”一声,忙不迭抱歉道:“何兄,对不起啊,我当时看到罗暂他们抓住了人,只顾着赶回来了,却是将你忘了!”
“你……”何再铸只有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