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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继光点点头:“末将了解。”
胡宗宪道:“戚将军未必知道,浙江鱼米之乡,富庶之地,百姓们日子殷实,所以民风淳朴。民风淳朴固然是好事,可惜一到打仗,那基本是一打就跑掉八成,还有二成也是跑不快,死在阵前。不瞒戚将军说:浙江兵要是能练得出,我胡宗宪早就去练了,也不等将军来了!将军胸怀壮志,又兼一身韬略,如果此事不成,有损将军英雄之名啊!哈哈,胡某实话实说,望戚将军不要见怪。”
戚继光察颜观色,看胡宗宪并不像是故意作梗,而且说得一片坦荡,完全是不惜拿自己失败的经验来劝诫戚继光。再联想到,之前浙江的士兵与倭寇交战,的确败多胜少。尤其是前几天,在杭州招的新兵也多是意志不坚之人,据此判断,胡宗宪确实是在为自己着想。
一想到这,戚继光心中倒是对胡宗宪大为好感。
此时,他不由陷入了沉思。他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朱钰跟他讲的那件惊天地、泣鬼神的“大事”,难道是朱钰在吹牛?嗯,这也未尝不可。忽然,他想到了朱钰那憨厚却又勇武的形象,又想到了常贵以死谢罪时的决绝神情,更想到了近二百名浙江新兵这一个月里的玩命苦练。心中不由慷慨激越起来。
戚继光起身,拱了拱手,坚定道:“胡大人。孔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堂堂浙江,岂能没有勇士!请大人让继光斗胆一试,若能在义乌和永康之地募得三千兵马,倭寇之乱必定!”
胡宗宪一听,马上摇头道:“去义乌?万万不可!你想吃那些矿工们的镢子啊!我可不能让你戚将军去那冒险!”
戚继光道:“原来胡大人也熟知那边的风土人情!义乌之地,民风悍勇,近来,那里似乎也有倭寇荼毒的迹象。但他们再强悍,没有正规的训练,面对倭寇必然九死一生。我们去那登高一呼,响应者必然甚众。到时,既救黎庶于疾苦之中,又保我神州国万里江山之安宁。戚继光纵使一死,也死而无憾!求大人成全!”
胡宗宪见戚继光说得情深意切,不由也感动了。其实,胡宗宪也不是没想过去义乌招兵,相反,戚继光的提议正合他心意。胡宗宪之所以这么说,一来是故作关怀,想感动并拉扰戚继光;二是用激将法,更坚定戚继光的决心;最重要的是,凡是当官的,哪怕属下的建议跟自己想得一样,也要故作沉深,答应得很勉强,让下属更加惧他、敬他,最后还要感激他。
胡宗宪终于“艰难”地点头了:“好吧,戚将军,此去义乌募兵,一定要多加珍重。兵募不到,不要紧,回来后,胡某最多让朝廷多派些外省的士兵。但,你要是回不来,对我来说可是个不可弥补的损失。”
戚继光将又手一拱,深深一揖,动容道:“戚继光一定不辱使命!”
“怎么样?我们的那位胡御史点头了?”军营,罗暂看着正在收拾行装的戚继光,一脸高深莫测的样子。
戚继光忙着收拾,头也不回,道:“嗯,咱明天就上路。对了,你也赶快收拾一下啊!”
罗暂乐了,道:“你在胡大人那边时,我和常贵已经收拾停当!”
戚继光不动了,手中只抓着那本他最爱看的《孙子兵法》,眼睛盯着罗暂,讷讷道:“你早就料道?”
“你去时,不也信心满怀的吗?”
“可是,刚才你为什么不和我一起去见胡大人呢?你不正是怕他不同意么?”
“有时候,两张嘴不如一张嘴,千句话不如一句话。”说着,罗暂转向恭敬地站在边上的跟班,“常贵,你说是吗?”
常贵点了点头,连一个字都懒得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