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说话,既不让他们站起来,也不说让他们继续跪着,只是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这三个年轻人。半晌,才道:“本官姓胡,名宗宪,字汝贞,并非钦差大人,乃是朝廷新任命的浙江巡按御史,兼管杭州府事务。”
三人一呆,罗暂、戚继光不满地看了何再铸一眼,又齐声道:“参见胡御史!”
胡宗宪这才挥手道:“罢了,三位免礼。”
三人起身,站到罗善和杨希恩一边。
罗暂醒过神来,回味起胡宗宪这三个字,心中不由一凛。他按他在“前世”的记忆,隐约知道胡宗宪这人,为了保住官位,投靠过奸相严嵩,迫害过与戚继光齐名的抗倭名将俞大猷。胡宗宪是抗倭名将不假,但为人阴鸷,为达目的,向来不择手段。所以,自己要小心谨慎着些。
胡宗宪开口了:“其实,本官奉了皇命,来此赴任,也算得上是半个钦差。因为圣上口谕,命本官查明倭寇围困杭州,杭州知府临阵脱逃之事。上任之前,听说多亏了列位拼死守城,才避免了这一场浩劫。”
“罗员外。”胡宗宪看向罗善。
罗善上前一揖:“草民在。”
“罗员外,现在就请你将自倭寇围城起,杭州发生的事情与本官详细地叙说一下。”胡宗宪看上去很客气,但言语中总是透露出居高临下的傲意。
“是。大人,自那倭寇席卷而来,百姓惶恐不安,城内啼哭一片。可恨那杭州知府张万诚在倭寇将来之时,听得风声,竟然携家眷弃城而逃。城中更是大乱,杭州守备丁茂,率领杭州仅有一千守军与倭寇浴血奋战,结果误中倭寇诱敌之计,最后只剩下了二百多人,丁将军也是生死不明……我等百姓没有了依靠,万般无奈,只好拿起兵器,自守家圆……”
罗善便将事情重头到尾说了一遍,在说的过程中,还不时请杨希恩、罗暂等补充。
胡宗宪认真地听着,面部表情时而舒缓,时而紧张,待听到罗善被五个忍者擒住,罗暂下令万箭齐发之时,不由地站了起来,只听到最后化险为夷,大获全胜时,才如释重复。
此时的他,根本没了一丝傲慢之情,只是一个劲地夸赞:“倘若我神州国将士各个如你们这般英勇无畏,我神州国百姓各个如杭州府一般众志成城,何愁倭寇不灭!”
“人才啊!”胡宗宪又对罗暂和戚继光二人竖起大拇指,不由夸赞不停。罗暂与戚继光都谦虚道:“不敢当。”
胡宗宪望着戚继光道:“戚将军,你原是南京府守备邓子龙将军治下将领,为何留在此地。”
戚继光向胡宗宪抱拳道:“大人!邓将军怕倭寇卷土重来,命小将领兵五百镇守杭州府,并且,在此处招募乡勇,旦夕苦练,以加强守城力量。”
胡宗宪道:“噢?本官来浙江赴任,最主要的便是督管全省抗倭之事。你二位,一个满腹兵略,一个武艺高强,正似我的左臂右膀。来,你俩跟我进后堂细谈。”回头又向众人道,“列位请先回去,我与戚将军、罗公子有事细商。”
进了后堂,胡宗宪便问招募兵勇之事。戚继光详细地告诉了胡宗宪。不料,胡宗宪却一拍桌子,一脸焦急道:“你们两个简直是胡来,幸亏将招募的一千多士兵赶得只剩下三百多人了,不然定要出事!”
“怎么啦?”戚继光和罗暂同是一愣。
“怎么啦?哼,亏你还是一个参将,你难道不知道?私自募兵,无异于谋反。如果你们聚众超过五百人,便是一点回旋之地也没了。”
戚继光急道:“可是,大人,邓将军已经上表朝廷,小将以为此事有百利无一敝,朝廷一定会同意的。”
“邓将军?”胡宗宪不屑道,“你说的是邓子龙吧。他早已被革职了!就连南京府也差点被他牵连进去。”
“什么!”两人同时惊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