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的是,江涵飞那一刀不偏不倚刺在了东方烈日的旧伤处,那伤原是五月间长江边关帝庙一战,东方烈日为救江涵飞而被厉翩然砍伤的。
这一次,江涵飞亲手将一把匕首插 进东方烈日为救她而留下的旧伤处。
那刀是上好玄铁铸就,刀锋冰冷,刺进血肉中,凉意简直要将人冻住。
东方烈日从头到脚一下子凉了个透,不仅仅是因为刀锋入肉,更因为那刀,是她的刀,那伤,是她亲手刺的。
江涵飞力弱,刀子虽锋利,但东方烈日见机得早,小刀入肉半寸,他就将江涵飞甩了出去。他一直以手捂胸,不是因为伤的重,而是为了不让风萧萧起疑。
东方烈日知道风萧萧是个劲敌,若与风萧萧动上手,绝非一时半刻能分出胜负,况且他并无必胜的把握,江涵飞举刀行凶,正给了他麻痹敌人的机会。
东方烈日本想等风萧萧上前杀他的时候出其不意,下重手先伤了风萧萧,但没想到江涵飞竟放他走了。
东方烈日正好借此机会脱身,一来他要去追赶东方明月,二来,不明不白的中了别人的套子,西南第一寨寨主怎肯吃这个哑巴亏?
东方烈日知道要洗清自己的冤屈,就必须将厉翩然与风萧萧的阴谋揭露出来。风萧萧既然与厉翩然勾结在一起,那么他接近江家必有所图,为了江涵飞他也要揭穿他们!
江涵飞没趁机下令杀他,反而力阻风萧萧下毒手,这实在大出东方烈日意料之外。他看得出江涵飞的恨意,那么深的恨意,杀他一百次都不嫌多,但她竟放过了他!
东方烈日虽然挨了一刀,心里着实欢喜,江涵飞虽伤了他,却力保他一命,甚至不惜得罪风萧萧,这一点让他很是高兴,只觉得这一刀没白挨,江涵飞心里还是喜欢他的。
东方烈日走得很慢,刀子他已经拔出来了,并且收起来了,半寸深的小口子算不了什么,不过是流点血,疼几天而已。但他还是走得很慢,好像随时都会倒地不起的样子。他知道风萧萧不会放过他,风萧萧必然会设法追杀他。而他的机会,就在这追杀之中。
许久,阿星终于将大夫请来了,并请了四个健仆,抬着一张软榻,待大夫给江涵初重新处理伤口之后,将他轻轻搬到榻上,命健仆抬着软榻慢慢向最近的镇上走。
江涵飞看着江涵初气息奄奄的样子,红着眼睛直抽抽。这荒郊野外的不是治伤的地儿,江涵初命在旦夕,急需找个清静所在疗伤,而他的命,保得住保不住还是未知之数。
江涵飞抹抹眼泪,道:“阿星,你照顾好我四哥,我要去杀那个贱女人,风大哥,麻烦你带我去。”她只当东方烈日身受重伤,必然不是风萧萧的对手,而阿星武功高强,定然能护得她四哥的周全。
阿星深深看了风萧萧一眼,沉声道:“还是我陪你去报仇吧。”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也看出来是风萧萧有意引东方烈日杀江涵初,他若是陪江涵飞去报仇,江涵初就算有命也没得活了。
“不,你武功好,能保护得了我四哥,东方烈日已经受了重伤,风大哥对付得了。”江涵飞沉声道:“东方明月的腿动不了,肯定跑不远,东方烈日又受了伤,他们跑不了的,我跟风大哥追上去,一定能杀得了那个贱女人。”
阿星又看了风萧萧一眼,想了片刻,道:“好吧,你自己小心。”风萧萧不会将江涵飞怎样,但若将他留在江涵初身边,那可就乖乖不得了了。
风萧萧接触到阿星的目光,竟似乎有些愧疚,躲闪了一下,片刻,迟疑道:“你的伤还没好,还是等你伤好了再去吧。”
江涵飞恨恨道:“我没事,我决不能容得那个女人多活一天!”
风萧萧冲阿星点了点头,过去解下一匹拉车的马,说道:“这马虽不快,总比走路强得多,咱们到了前面的镇上再买好马,总要教你如了愿。”
风萧萧翻身上马,将右手递给江涵飞,江涵飞抓住他的手,他一使劲,将江涵飞拉上马背,双腿一夹马腹,马便奔了出去。
阿星看着二人共骑而去的背影,长长的叹了口气,明亮的眼睛里又露出沧桑淡漠的神情。
这两个人,到底是谁上辈子做了孽,这辈子才这般纠缠不清?
阿星架起马车,带领着一众人等向最近的双平镇走去。
阿星是有点愤怒的,他的眼神越发冷漠了,看向奄奄一息的江涵初时,竟有些无奈。对于这些一团乱麻的纠葛,他不过是个局外人,他无能为力,甚至当局者也无法轻易化解。
他不禁回头张望了一下,江涵飞与风萧萧的身影早已消失不见,再看前路,前路茫茫,崎岖不平,他不知道前面有什么在等着他,或者说是在等着他们。
双平镇不大,也不怎么热闹,阿星命人快马自南阳城请来了大夫,仔仔细细给江涵初治伤。江涵飞的药这下可派上了大用场,靠着其中一瓶药,江涵初的性命算是保住了。
阿星有些怀疑,这些药全是那两个双胞胎姑娘给的,她们不过两个小女子,怎么会有这么好的药?有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