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大门口挂着白灯笼,院子里处处惨白,正厅设了灵堂,江涵影的棺材就停在灵堂前。江家老少无不粗麻白衣,腰扎白带,舒适盘起了发,戴着重孝,以未亡人的身份跪在灵前。
江涵飞一进家门便听到阵阵哭声传出,声音悲切之极,她顾不得喘口气,直直本项正厅。正厅内挤满了人,或坐或跪,无不满面哀痛悲泣不已。江涵飞心中暗自纳闷,舒适虽说是二哥未过门的媳妇,但毕竟同自家人尚无太深感情,怎的这许多人都在哭她,况且三哥四哥都在灵前跪着。
她急切地搜寻着江涵影,想要找到二哥,好劝他节哀顺变,谁知一番环视下来,谁都在就是江涵影不在。她这才注意到前头跪着的女子身形好生熟悉,上前一看,竟然是舒适!她心中“咯噔”一响,不由自主后退两步,缓缓抬起头看向灵位,眼中已蓄满泪水。
“爱子江涵影之灵位”七个大字映入眼帘时,江涵飞眼泪决堤而下,她一个箭步冲上去,扒着棺材往里看,棺盖还没合上,她看到江涵影已经灰暗而略显肿胀的脸,闻到尸首开始腐烂的气息。她呆呆地站着,眼泪断线珠子似的直淌,忽的大叫一声,身子直挺挺往后便倒,竟是悲痛过度闭过气了。
沉浸在悲痛中的众人来不及反应,但见蓝影一闪,阿星已越众而出,快如闪电的接住江涵飞倒下的身子,风萧萧右脚迈出去一步即刻收回,江涵初沉着脸上前,自阿星怀中接过江涵飞,沉声道:“多谢兄台。”
阿星颔首,随即垂首退到一边,江涵初唤来冰魂玉魄,将江涵飞送回五少园,阿星见众人都在灵前守着,他是外人,对江涵影的死没多大感觉,便跟在冰魂玉魄后头进了五少园。
片刻,江涵飞悠悠醒来,触目所及,但见轻纱帐幔,织金画屏,桌椅器物尽是自己日常见的。她使劲揉了揉眼,翻身坐起,看看窗外,只见天光大亮,拍了拍胸口,长长呼出一口浊气,叫道:“哎呀我的娘啊!吓死我了!这场梦做的,真他娘的晦气!”
她咂了咂嘴,扬声唤道:“冰魂,我要喝水!”
冰魂没来,来的是个蓝衫少年,一张圆圆的娃娃脸上含着柔和的笑意,捧着一杯水走到床前,道:“你醒啦!”
江涵飞一怔,张了张嘴,却没发出声音,顿了一下,忽的爬下床,没命价往外跑,阿星见状,眉头一皱,哼了一声,长臂一伸,拽住她胳膊将她拖了回来摁坐在床上。
江涵飞心中突突乱跳,颤声道:“不是梦,是不是?我二哥、死了?是不是?”
阿星不知如何安慰她,拖了张凳子坐在她对面,柔声道:“人死不可复生,你……节哀顺变吧!”
江涵飞一怔,眼泪滚滚而下,上半身一下子瘫倒在床上,后脑勺撞在铺着薄薄藤席的床板上,“咚”的一声震得阿星禁不住咧了一下嘴。
“二哥死了……我害死了二哥……都是我,我是克星,我克断了大哥的腿,现在又克死了二哥……”江涵飞眼冒金星,眼泪流的更急,忽的将脑袋高高扬起,再重重往床板上撞,一时间沉闷的“咚咚”声如擂鼓一般接二连三响起。
阿星大惊失色,急忙抢上前扶起她,喝道:“你这是做什么!”
江涵飞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狠狠推开阿星,摇摇晃晃往屋外跑去。阿星看她这么要死要活的样子,哪敢让她去灵堂受刺激?死死拽住她手臂将她摁住,连声道:“公主,你别这样,别这样!”
江涵飞死命挣扎,阿星有了防备,她如何能挣得开?她忽的放声大哭,边哭边叫:“是我害死了二哥,我该死,我早就该死了!都是我!都是我害了二哥!为什么死的人不是我?”
阿星道:“公主别自责了,不是你的错。”
“不是的,是我害的,是我,我是灾星,二哥是我克死的。”江涵飞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阿星手足无措,咬牙道:“是东方明月害了你二哥,不是你!”
“东方明月?是她!”江涵飞眼中一瞬间燃起仇恨的火焰,片刻,哭喊道,“是我害了二哥!那天二哥要杀她,是我放了她,是我害了二哥!”
江涵飞越哭越悲,越想越觉得自己是天煞孤星,二哥的死正印证了天机神算的预言,心神剧创之下,一口鲜血喷出,再次昏了过去。
那边灵堂之上众人悲哭,舒适更是哭昏了好几次。谁也顾不得去看看江涵飞,人人心中悲痛难当,个个悲泣涟涟。
风萧萧悄悄步出灵堂,七拐八绕进了五少园。江涵飞的哭声撕心裂肺,在五少园门口便可听见她一声声自责嘶吼。
风萧萧停步不前,伫立良久,直到哭声歇了,忽听得阿星惊叫:“公主你怎么了?你醒醒!醒醒!”这才快步而入。
阿星已将江涵飞平放在床上,又是掐人中又是捏虎口的想要将她弄醒。他见风萧萧推门进来,急道:“你快来看看,她吐血了!”
风萧萧执起江涵飞手腕,用力握了握,眸光一暗,脸上现出一丝恨色,阿星见他沉默不语,急忙问道:“怎么样?她可有大碍?”
风萧萧一惊,敛神沉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