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气一层一层晕开,给这小小的破庙蒙上一层浓重的死气。夜风从没了帘幔的门窗吹进来,吹得火苗不住跳跃,衣袂随风飘扬,两个挺拔高大的身影相对而立。
没有人说话,死寂的夜,呼啸的风,静默的人。狂风将江涵飞细弱的呜咽声吹散,丝丝缕缕似有若无。
淡月疏星不知何时隐进厚重的乌云中,两道闪电接连划过夜空,将漆黑的天幕撕开两道苍白的口子,紧着着一连串炸雷轰隆隆响过,暴雨倾盆而下,狂风呼啸着卷进屋子,火光倏的熄灭。
黑暗中两条人影一齐发动,只听得刀剑相接发出阵阵急促刺耳的嗡鸣,掌风与刀剑带起的风声夹杂在狂风中,杀意越发浓重。激战中的二人看不清对方的身影,只能凭着直觉出招。
坐在门槛上的江涵飞终于忍受不了这骇人的气氛,尖叫一声便朝屋里跑去。她刚跑两步,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
便在此时,又一道闪电划过,惨白的光芒一瞬间照亮天地,她江涵飞看见一把刀狠狠向她砍来。
厉翩然眼看着长刀砍到了江涵飞头顶尺半距离,要想收回已经是不可能的了,他与东方烈日生死相拼,每一招都是不留后路的杀招,谁能想到江涵飞竟会突然跑进来!
江涵飞看见长刀砍来,强烈的刀气刺得她肌肤生疼,一时间吓傻了,站在那儿动弹不得,厉翩然顾不得强敌在侧奋力回刀,长刀只是稍稍缓了一缓,力度轻了三分,仍是照江涵飞当头砍去。
东方烈日大惊失色,顾不得趁机伤敌便要去救江涵飞,软剑一抖缠住刀尖借势一带,刀便偏了两分,他右臂一伸,拽住江涵飞一拉,于电光火石间将她拉到了身后。
只是如此一来,厉翩然那一刀便落在了东方烈日胸前,东方烈日全力救了江涵飞,再也来不及自救,下意识反手一剑往厉翩然胸口刺去。
厉翩然想不到东方烈日竟会以伤换伤,加上屋子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一个不慎软剑狠狠刺进胸膛,他与东方烈日存了一般心思,此情此境万万不能给对方留下活路,掌中长刀全力砍向东方烈日胸膛。只听得两声闷哼,刀剑齐分,二人同时倒在血泊中。
厉翩然那一刀原先收了一收,又是在中剑之后砍的,刀力两度受挫,砍到东方烈日身上时虽狠却不至于要了他那等高手的性命。
东方烈日的剑是在仓促之间出的,为救江涵飞他已分了心神,那一剑出手的部位力度都有偏差,正刺中厉翩然胸膛正中,深入两寸有余,他收回剑是手又刻意斜了一下,将伤口又拉长了些,这一来厉翩然伤得也不比他轻。
江涵飞回过神来时激战已经结束,两人都倒了下去。又一道闪电划过,她看到了两人,厉翩然胸前一小片血迹,东方烈日的剑太薄,他的血流得并不急。
东方烈日白色中衣右胸已经鲜红一片,血还在不断往外冒。
江涵飞尖叫一声,吓得面无人色,扑过去紧紧按住他胸口,哆哆嗦嗦说道:“血……好多血……怎么办?怎么办?你不要死啊!”
“别怕,我不会死的,你去杀了厉翩然,我们马上走。”东方烈日看她不管厉翩然,为了自己受伤泪流满面,心中一动,一丝喜悦悄悄爬上心头。
厉翩然看到江涵飞直奔东方烈日而去霎时心如刀绞,听东方烈日要江涵飞杀他,双眼直直盯着她,黑暗中他根本看不清江涵飞,只能狠狠盯着她所在的方位,想象着她是如何惶急失色,如何温言抚慰,双眼中怒火与妒火简直要将黑暗点燃。
江涵飞听他要自己杀人,打了个寒战,颤声道:“我、我不敢……”
东方烈日料到江涵飞即便再恨也不忍对厉翩然落井下石,叹道:“好吧,咱们走吧。”
屋外雷电交加狂风呼啸,屋里鲜血长流命悬一线,江涵飞心惊胆裂,茫然道:“去哪里?你伤得这样重,外头还下着雨,我们还能走到哪里去?”
东方烈日听到她绝望的话语,心中忽然生出一股强烈的想要保护她的愿望,只想要将她平安送回家,勉强封住伤口周围穴道,沉吟道:“先离开这儿再做打算,你既下不了手杀他,等到他缓过来死的就是咱们了,无论如何不能在这儿等死。”
江涵飞犹豫不决,手掌按在他伤口上,只觉得温热濡湿,知道还在流血,哭道:“可是你伤得这样重,还在流血,外头下着大雨,我又不认得路,我怕……”
东方烈日柔声道:“别怕,你扶我起来,我带你出去,不会有事的。”看她还是不敢动弹,又道:“我的伤需要马上救治,否则会失血过多而死,我们现在就走,到镇子上找个大夫,晚了就来不及了。”
江涵飞一听他的伤有救,大喜之下忘了害怕,奋力将他扶起来,摸索着出了庙门。
她这一夜连番受惊,心神已经脆弱不堪,屋子里漆黑一片,厉翩然自始至终没有开口,她被东方烈日浑身浴血的样子吓懵了,一听到他的伤还有救,只想着不能让他死,竟然忘了厉翩然也是身受重伤,不假思索就扶着东方烈日走了。
厉